不等瞿清雨說話,謝西塔上前去將陽臺的窗戶推開。爛漫春光一瀉而下,高大橡樹種滿整條紅磚鋪就的校道,apha、oega和beta走在同一條美麗的長路上。
微風將那條貼在走廊上的校規第一條吹得簌簌作響——“請不要在公共場合洩露你的資訊素”。
謝西塔再次做了邀請的手勢,笑容燦爛:“要和我一起去食堂嗎?我未來的戰友。”
食堂來過,三百六十度大玻璃景觀。謝西塔戳穿碗裡的蛋包飯,對訓練營營養劑和壓縮餅幹的味道耿耿於懷:“太難吃了。”
“我們什麼時候去參加開學典禮?”
瞿清雨找到自己的課表確認:“明天上午九點,體育場。”
謝西塔糾正:“改了地方,你還沒看訊息吧。臨時換到了小禮堂,體育場明天被軍事演習徵用,今天用來塞那六千多名軍校生。我有個朋友在那兒,我還以為我們同一天報道,結果居然錯開。他昨天就來了……據說是那些軍部長官臨時有事,明早的軍事演習結束就要走。
“我東西放他那兒了……而且我本來打算去見佘歇少校的,我在雙擇意向書上填了他的名字……”
“……想混進去嗎?”
混進去。
混混混混進去。
謝西塔咬著半截筷子尖震驚抬頭。
瞿清雨抬了抬右手手腕,朝他露出捉摸不透的笑:“一起?我剛好也有人要見。”
謝西塔立刻端起盤子,一拍即合:“走!”
“我朋友的飛行器大,我就把行李都扔他那兒了。約好今天等他們開學典禮結束去拿,但我等不及了。”
謝西塔倒豆子一樣:“我今天到這裡才想到他為什麼昨天不幫我搬,非要等我來去他的宿舍找他,我行李那麼輕……”
他話不少,卻不惹人討厭,快快起話來也不需要別人回答,自顧自圓上邏輯:“可能昨天忙吧。”
春天,到了柳樹發芽的季節,雲層上有機甲劃過天空的痕跡。瞿清雨真跟他一塊溜進了體育場,這時候開學典禮還沒開始,謝西塔東張西望沒兩分鐘,靠他最近的apha站起來,他戴了一頂黑色鴨舌帽——一看就是隨時準備開溜,這種難得一遇的機會,大概有什麼比聽講座更重要。
謝西塔:“靠!這也太多人了,誰踩我的腳,這讓我怎麼找!”
瞿清雨一把拎住他衛衣帽子。
“西塔。”
年輕的apha無可奈何地說:“我在你面前。”
謝西塔趕緊退回來,抬起頭認真地辨認,apha站那兒沒動,任由他的唇快湊上來。
“溫別,你怎麼沒看到我。”謝西塔惡聲惡氣,惡人先告狀,“害我多走了一步!”
“是我的錯。”
謝西塔炸了的毛立刻順下去:“也不全是你的錯……對了,這是我的室友,你們認識認識!”
apha的目光蜻蜓點水地在空氣中過了,他和瞿清雨對視,禮貌地點頭,主動打招呼:“溫別。”
apha的視線帶某種隱秘的打量和審視,瞿清雨察覺到了,目光在apha和謝西塔之間來回——他知道自己有時會被錯認為apha,有時也會被錯認為oega。在北部軍事基地能和一個apha成為室友的大機率不是oega。
謝西塔一無所知:“我就來跟你說一聲,到時候我在門口等你。我褲子還在你行李箱裡,還有那盒飛行棋,記得一起給我。我跟他走了你好好留這兒聽開學典禮。我跟你說往裡面坐點,沒拍到佘少校之前別出來……”
“我走了!記得我的飛行棋,今晚我要玩的!”
apha狠狠按了把他的頭:“你不是要在這兒陪我?”
謝西塔掙紮:“誰跟你在這兒?我要跟我室友一起去逛學校。”
apha:“你答應我了。”
謝西塔猶豫了半秒。
瞿清雨覺得他倆有意思,壓著眉尾笑了聲,輕輕咬字:“西塔?”
他說話不知道為什麼,身上的骨頭都一寸寸軟了。謝西塔眼裡頓時沒有什麼鄰居朋友哥哥了,掙出來就要跑。
apha拉住了他的胳膊,唇隱忍一抿。
“你的資訊素!”
謝西塔臉色一變,反手抓住他的手腕,壓低聲音嚴肅:“你身體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