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荔眼中閃過厭惡。
“死者是孤兒,輟學打工兩年了,鬧事的是她的養母。”
“我來處理。”
赫琮山不置可否。
醫院從手術室出來有一條筆直的走道,頭頂白光冷漠,一塵不變。
瞿清雨手一直在抖。
他在水龍頭下不斷沖洗雙手,眼裡遍佈血絲。沒多久吐了,胃裡酸水一陣陣上湧。
失敗是常見的。
他人生中一度失敗。
背景牆雪白,他靠坐在地面,雙肘屈起抱著頭。單薄長袖和後脊柱骨抵著冰涼牆面。
監測儀上所有數值拉成直線,尖銳的警報聲一度在他腦海中炸開,他不斷情緒性幹嘔。
人總是很難適應生命在眼前的流逝,不管多少次。
從這扇門走出去,再往外走,他要面對的是失敗的後果。不管成功和失敗率多少,守在外面的所有人都懷揣希望,人在希望的高空落地的不好受,需要發洩的途徑。
瞿清雨吐出口濁氣,彎腰站起來。
醫助一邊消毒一邊擔心地問:“瞿醫生,您沒事吧?站久了腰痛嗎?要不然……”
她朝外看了一眼,小聲:“還是先避開,那oega女孩是個孤兒,一直跟著養母生活,兩年前就輟學了,我剛還聽到她在外面說話……我怕一會兒出事。”
瞿清雨躬著身體,又站直,久站後的雙腳酸脹,他隱隱笑了:“早面對晚面對都是要面對。”
他在門口站了會兒,後背兩側嶙峋骨頭清瘦。過了幾分鐘,他推開門,走廊寂靜,空無一人。
人的影子在潔白地磚上變成一道淡淡灰影,消毒水味無處不在。
出乎意料,空無一人。
瞿清雨將發抖的雙手放回口袋。他抬頭,熾熱光線從頭頂天花板落下,眼皮一片溫和的疼痛。
“不是kii。”
他說:“是什麼?”
走廊盡頭的apha軍官說:“生理鹽水。”
瞿清雨很輕地笑了一下,他用手遮住眼睛,問:“為什麼?”
赫琮山看了他一會兒,很平直:“沒忍心。”
是捨不得。
瞿清雨往前走了一步,又看向他身側:“這是什麼?”
胖胖矮矮的玻璃罐。
一整罐的糖果你挨著我我挨著你,燈光一照流出五顏六色的光。
赫琮山說:“你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