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細白修長的手一指臨渚的碗。
簡簡單單的白瓷碗中心，別說被搶瘋了的麻辣烤魚了，就是一個油點子都沒有。
聽著洛淮疏越來越慢的語速，臨渚悶悶地笑了一聲。他確認了，自己心心念唸的人，的確是一口奶酒椰子就醉了。
捕捉了低沉磁性的熟悉笑聲，不等洛淮疏擰起眉毛，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將剛剛被指證的空碗推到了他的視線當中。
“淮疏沒猜到嗎？我碗裡空空的原因？”
因為醉了，清醒的意識彷彿是蒙上了一層帶著重量的輕紗。就連洛淮疏一向敏銳的感知，都遲鈍了不止一點。
可臨渚很有耐心。
一雙不透光的黑眸沉靜，不帶一點絲毫的意味。
這麼墨跡，最後烤魚他可能真的吃不上一口。但是臨渚一點都不著急，也不後悔。
他真正想要的，他真正想“吃”的，從始至終都只有一個。
一個任何一切都排在他身後，所有外物都能推遲甚至舍棄的，他獨一無二的洛淮疏啊……
“嗯？”一道輕哼聲從鼻腔裡壓出，洛淮疏撐著下巴的手掌散漫地在臉側輕拍了兩下。
“為什麼呢？你不喜歡嗎？”
朦朧的意識裡一閃而過一個猜想，但洛淮疏並沒有直接說出口。他選擇面向臨渚，聽一聽他的想法。
黑發黑眼的男人嗓音帶著沙啞和妥協，“喜歡，怎麼能不喜歡？”
“你做的東西一向都好吃。”
他喉結滾動，從喉嚨深處洩出兩聲地笑，“即使是和舅舅一樣的水準，只是你做的這一條，就能讓我心生歡喜……”
洛淮疏慢吞吞想起了舅舅是誰，無聲將臉向手心埋了埋。
臨渚深深地凝視著露出發間的嫣耳垂。
“因為……你沒有將第一塊魚肉給我。”
看到青年正準備撤開的手指動作僵在了半空中，他啞著嗓子承認自己的心思。
“我知道，琳琅是你的伴生卡靈，它陪伴你的時間比我要長得多得多。”
不是的……琳琅它，只比你多幾天。
洛淮疏下意識在心裡反駁，現實裡也只是雙唇翕張。
“那一筷子我知道會落在哪裡，但是洛淮疏，人總會升起不切實際的妄想……”
不，不是，那不是妄想。
“妄想著剛剛的親密，會不會讓這次成為意外……會不會，我能夠哪怕只有一瞬能夠超過它，成為你心裡的首位。”
“成為洛淮疏心裡的首位。”
洛淮疏啞然。那一口奶酒椰子帶來的醉意，猛然在這一瞬間也消失地無影無蹤。
他想，臨渚渡過來的黴運果然沒有完全消耗幹淨。
幹淨的、清澈的琥珀色眼睛抬起，清醒地被一雙滾動著濃黑色情緒的眼睛準確捕捉住。
“啊…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