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悄然升上來罪惡感 沉默是今天的星燎觀……
一盆帶和冰碴子的涼水, 陡然從天靈蓋上澆下來。噗地一下子彷彿哪裡被戳了個洞，憋在身體裡橫沖直撞的躁鬱情緒，瞬間偃旗息鼓。
只一眼, 臨渚就認出了那雙眼睛的主人。他反射性地身體前傾, 卻忘了手裡的長槍還插在巨齒狂鯊身上。
前進的動作被拖地一滯, 隨後意識到自己剛剛幹了什麼，臨渚的呼吸也隨之停滯了幾秒。
心跳聲驟停接著猛烈地跳動起來, 帶著慌張。他握著槍杆的手背上青筋因用力鼓起，下一秒彷彿跟避嫌一樣，猛地撒開手！
“淮疏……”
緊盯著心心念唸的人，臨渚壓低聲音叫著洛淮疏的名字。
兩個直播間的觀眾不由都掏了掏耳朵, 微妙地眯起眼睛，五官皺成一團。要不是直播球的收音好，這海風吹一下就散了的音量還真考驗個人聽力。
嘴巴開合的過程中，唇齒間殘留的血腥味和鹹味被後知後覺地發現……大致在腦海中構想出自己目前的外在形象，臨渚表情一下子變得空白。
於是, 觀看實時直播的觀眾們就看到了這樣一幕：
剛剛還在繾綣呼喚著洛淮疏名字的臨渚, 嗖嗖嗖往外飆著冷氣。但仔細看他垂下的眉眼, 又像是一隻做錯了事卻不知道該怎麼彌補的落拓大狗。
一些養了狗的觀眾更是直觀。他們恍惚間以為看見了從泥巴裡滾了一圈後，又不敢跟自己對視、髒兮兮又心虛的自家狗砸。
因為蔫了吧唧，搖晃成螺旋槳的尾巴都僵直在了身後，彷彿不會搖晃了。
就連臨渚那張稜角分明的臉上, 從下頜噴濺到眼尾的血液，也沒了剛見到時的驚悚恐怖。
氧化後顏色更深的血液變成了染料, 隨意擦拭後拖出的血痕也變成了塗鴉畫……
嗯，恐怖片一秒變血壓上升的“愛寵”教育頻道。
彈幕：【虛弱微笑.jpg】
洛淮疏動作遲緩地眨了一下眼睛。
眼前模模糊糊的世界開始變得清晰，視線中心就跟打了馬賽克的人影也漸漸地聚焦。背景還是和開了虛化一樣, 以致於中心的人物更加突出。
那張熟悉的俊美面龐上，幹涸氧化的血點子星星點點地灑滿了大部分的區域。往常裡淺淡的唇色，覆蓋上了唯一鮮紅的血色——因為是剛剛染上的。
思維還是轉動地有點艱難，洛淮疏慢吞吞地想，這個形象的臨渚似乎有一點不常見。
似乎從結緣村開始，那個被他和琳琅從雪堆裡挖出來的人，就再也沒有在自己的面前展現不整潔的一面……
要是理智還在，洛淮疏會笑著聯想到了年紀知道辨別美醜，自尊心又大的青春期小孩。但此刻，他腦海裡第一個浮現的竟然是諸如孔雀開屏、極樂鳥展翅，鯨魚“唱歌”等一系列的動物求偶行為。
感覺合理的同時，又悄然升上來罪惡的感覺。
洛淮疏別忘了，你可是個兩輩子年齡加在一起……嗝，都能給人當爹的長輩！嗯對，是長輩，是家長……
顫顫巍巍冒上來的道德感，讓洛淮疏在心裡唾棄反省自我。等他再次慢吞吞地抬起眼睛，之前做的心裡建設頓時全部都崩塌成了渣渣。
臨渚他……紅了眼眶。
幾分鐘前刮在直播間觀眾臉上，就跟冰刀子一樣的眼睛低落地下垂著。眼眶周圍一圈，尤其是眼尾的位置格外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