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樂拿著僅有的兩百塊坐上計程車。
這是一筆對他來說巨大的消費。
但他不心疼也不在意,他只想趕緊回到莊園。
兩百元不能讓計程車開到別墅區,安樂披著夜幕獨自走了回去。
他走了很久很久,從進入別墅區,再到走回莊園,從進入莊園,再到走進別墅。
本就遙遠的路途,在今晚,變得比以往還要艱難。
似乎在告訴著安樂,奔向賀錦年的每一步,都是如此艱難且漫長。
別墅裡只住著賀錦年一人,今晚賀錦年回了老宅,這棟房子便空無一人。
安樂沒有開燈,摸著黑走上三樓,來到賀錦年的臥室。
他走了很久,很累,出了好幾次冷汗。
終於來到浴室,安樂開啟所有的燈,脫光了身上的衣服,看著鏡子裡布滿黑色印記的身體,眼淚再也忍不住。
這不是胎記,卻比胎記更讓他痛苦。
這是媽媽留下的、不再愛他的證明。
這裡沒有安樂換洗的衣服,洗完澡,也只能光著身子走出浴室。
賀錦年不在,他的床卻被鋪得平整。安樂踩在雪白的毛毯上,掀起被子的一角,整個人躺了進去。
柔軟的蠶絲被緊貼他光裸的身體,呼吸間盡是賀錦年的味道。
就像是他在安樂身邊,像之前那樣,緊緊的抱著安樂。
安樂殘破的心髒逐漸被暖意填補。
毛茸茸的腦袋陷入藏藍色的枕頭裡,他乖巧地蜷縮在賀錦年的被子裡,呼吸逐漸平穩。
也就沒人會看到,枕頭上被淚水打濕的一小片布料。
第二天一早,天色微亮,連莊園的工作人員都還沒來得及起床工作,整個莊園也是靜悄悄的。
一輛黑色的邁巴赫駛入莊園。
臥室的門被輕輕開啟。
賀錦年徑直走向衣帽間,餘光卻看到了自己床上鼓起的一小團。
他腳步一頓。
一向清冷的眼裡流露出震驚的情緒。
他緩緩靠近,在床頭蹲下。
床上的小團躲在他的枕頭和被子裡,露出一隻耳朵和乖巧的側臉。
賀錦年屏住呼吸,不可置信地伸出手輕輕碰觸床上人的頭發。
很軟,又像是在啄自己手。
所以是真的。
他小心翼翼地收回手,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床上的人。
心跳的頻率逐漸變緩,每跳一下,都能鼓動他的胸腔和耳鳴。
洶湧的愛意在心中發芽,一個呼吸之間便能觸及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