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機裡的聲音被調到了最大,威亞慢慢升起,要完成從高空大樓中劃下的動作。
“後悔了?我也後悔。”崔星河的注意力被耳機中的聲音吸引過去,“我警告你很多次,玩不起就不要跟我玩,床上和床下的東西分不開就別來招惹我,所以你現在什麼意思?”
崔星河很想開口反駁,轉眼間,自己的腳下已是百米高空,威亞一瞬間洩力,失重感襲來,崔星河不敢去看腳下的風景,恰好緊盯著空中鏡頭。
“下次別再為了這麼無聊的原因給我打電話,招人煩。”
刺眼的夕陽掃過臉頰,這不在計劃之內的光會不會要再拍一次?這是崔星河第一時間的想法,他迅速調整表情,沒聽到“卡”只能若無其事地拍下去。
雙腳著陸的時候,崔星河覺得自己死裡逃生了一次。
後知後覺的暈眩感讓崔星河兩眼一黑,這一次真是把午飯都吐出來了。
鹿哲旭聽到了動靜,“怎麼了?”
權思逸拿了礦泉水,和盧嘉銘一起,一人架一邊胳膊扶起了崔星河,“還好麼?”
“沒事。”崔星河低聲說了一句,更刻意在回鹿哲旭。
他按斷了藍芽耳機通話,大口大口灌水。遲來的心慌伴隨著急促的呼吸,崔星河的狀態很差,卻還在關心,“這遍過了嗎?”
錄影剛傳到電腦,導演拖動進度條,看到夕陽光線照射臉頰的一瞬間,崔星河恰好強睜雙眼,眼神中的堅毅被無限放大,和《與你同行》的主題陰差陽錯地一拍即合。
光打在身上,與前段時間崔星河在微博上出圈的那張“從光中走出的天使”舞臺照片建立了聯系,把後期明暗對比度拉高肯定會有意想不到的奇效。
就連張萍萍都拍手叫好。
“過了,今天收工!”導演大喊一聲,所有工作人員站起身來故障。
“可以啊崔哥。”權思逸用力推了一把崔星河,“果然沒給我們super的c位丟臉。”
崔星河的目光去找尋何清煜,他在收拾自己的揹包,面色如常。崔星河本以為自己總算能壓過一頭能看到何清煜吃癟的表情,事實上沒有,何清煜保持著一貫的態度。
事到如今,自己真的還在意這個嗎?
不知為何,崔星河內心想到這個問題。
“崔哥,大家都下去了,你怎麼還坐著,是站不起來麼,需要人扶嗎?”盧嘉銘單肩揹著自己的包,回頭問崔星河。
環顧四周,只剩下部分工作人員在撤大型拍攝裝置,其他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
“不用,我自己可以。”
手機有一條未讀資訊,是鹿哲旭發來的,顯示是半個小時之前,幾乎是電話結束通話的瞬間。
鹿哲旭:[剛剛怎麼回事?]
崔星河勾唇,欣然打字——“想知道?晚上舞室不見不散。”
天色漸晚,涼意來臨。下了兩三場雨,a市就進入秋天了,路上的綠化不多,但能清晰地感受到兩旁為數不多的樹木葉片枯黃,伴隨著吹過,落在車窗上。
天氣太幹燥了,卸了妝以後的崔星河覺得面板緊繃,嘴唇上都是幹硬的死皮。
他總是手欠,不自知地去撕幹裂的皮,等到出血了,感受到痛了才罷休。
一如既往的,閑腥的血味在舌尖綻放,“嘶”,他隨手扯座椅上的紙巾捂住出血的地方,對著車內的鏡子觀察,在右下角紅了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