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握著槍,用槍身抬起男人的下巴,然後將槍口貼上下巴與脖頸的交界,抵著柔軟的面板。
食指覆蓋在扳機之上,莫離裹在白色手套裡的手指滑開手機,回複訊息。
【殺著呢】
回完,他在目標緊張又驚恐的眼神中扣動扳機。
子彈貫穿他的下巴,幾乎打斷大半截脖子,血液噴得到處都是,像是一場血雨,濺在工作間的工具和零件上。
雜亂的工作臺上,還擺著手搓出來的子彈、槍械零件,還有一些碰不得的化學製品。
靠牆的桌子墊著一個小鐵盒,莫離抽出箱子,工作臺搖搖晃晃,向這一側傾斜。
開啟盒子,裡面一小疊照片,有幾年了。
最上方的照片是一張大合照,除了中年男人之外的,是一群被塗黑的人影,看不出任何特徵。
之後的每一張照片都大差不差,只有最後一張不同。
微微泛黃的照片裡,年輕了十幾歲的男人蹲在草坪上,身前站著一個烏漆嘛黑的小孩。
看年齡不會超過三歲,身材極瘦,只有一雙桃花眼像是狼一樣,銳利而冷漠。
翻過照片,背後是一行手寫的字。
“最出色的學生,最糟糕的老師”。
咔——
古樸的打火機冒出小小的火苗,點燃照片的一角,燒掉照片裡年輕的男人和小孩的身影。
照片燃成灰燼。
處理掉和目標身份的相關線索,他退到工作間的門口,看了一眼破爛沙發裡的屍體。
那是南木的老師,整個基地裡最偏執也最偏心的人。
曾經帶過葡萄酒四年,把一個孤兒教成合格的學員,讓他身體素質及格的同時,還教會了他殺手的最高精神準則。
“我們行業的座右銘是:瞄準誰,與槍無關。
“你不需要思考,只需要扣下扳機,即便有一天你的目標是我,是她。”
老師大概沒想過,他的話會一語成讖。
他選擇了南木,所以莫離扔下學了四年的手槍和花式殺人手法,轉而學起了冷兵器。
這無疑是種自掘墳墓的行為。
時間是世界上最公平也最殘忍的東西,當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時,所有阻攔都只會是螳臂當車。
莫離的確學出了一手不錯的冷兵器技巧,然而他輸在南木手下只需要十五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