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終於憋出來一句話:
“先生被你嚇到了,他有點應激,你以後別再做這樣的事情了。
“他也希望你能好好的。”
“我現在覺得很好。”紀年表情認真,“他不會再趕我走了。”
“……”
秘書稍微吸了一口氣,變換姿勢,摸了摸鼻樑,又換了個姿勢,感覺渾身難受,怎麼坐都不對勁。
他假裝收到了訊息,低頭按手機,給莫離發訊息。
【先生,您覺得,要不要給紀小先生安排一個心理醫生?】
【隨便】
莫離很快回複。
秘書鬆了口氣,著手準備聯系人,找一個靠譜且專業的心理醫生過來。
他估計老闆是真的被紀年嚇到了,又得強忍著不適安撫小孩,現在心裡膈應得要死。
不想管又不能不管。
……
三天後。
一位五十歲出頭,國內外頗有名氣的心理醫生來到醫院,評估紀年的情況。
除了醫生的本職,他還是a國常青藤學院的講座教授,學術成就也相當斐然。
老教授一過來,紀年的主治醫生就瞭解到事情的“真相”,憋了好幾天的疑問終於得到解答。
他本來覺得是莫離瘋了,後來又想,莫議員可能是對外正常,但人後有時候很暴力、殘忍。
這沒什麼好奇怪的。
主治醫生這些年什麼人都見過,越是身居高位的人,越容易有一些常人難以理解的行為。
並且道德水準普遍相對低下。
然而到了今天,他才知道意識到事情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一時間有些愧疚。
這幾天莫離一直在醫院陪護病人,醫生沒少和他接觸。
而自從把莫離和那些典型的上位者劃為同類後,他盡管表現得再尊重,也很難不流露出些許抵觸和鄙夷。
莫議員肯定發現了,但他沒說。
想到這裡,醫生實在有點慚愧,他在懷疑莫離是爛人的時候,人家一點沒怪他。
還住在醫院裡全天陪伴病人。
——
“莫先生,您推行的醫療保險政策是非常偉大的事情,我僅代表我院的患者感謝您的付出。”
下午,主治醫生檢查完紀年的情況,突然望向莫離,語氣鄭重地說道。
小護士適時地送上一束淡黃色的鬱金香,莫離不明所以地接過花,回了句“謝謝”。
醫生複雜又懷有歉疚地朝他微微頷首,和小護士離開病房,只留下他和紀年兩個人。
病房裡的窗簾開啟,冬日中午明亮的陽光照進室內,空調靜靜地運作,吹出暖風。
莫離重新坐回病床旁的單人椅,後背自然地抵上軟墊,他看了手裡的花一眼,放到一旁。
還是不明所以。
“他應該是覺得不好意思和憐憫你吧。”紀年冷不丁地開口。
“什麼?”
“因為,我是個為了糾纏你,不惜傷害自己的瘋子。”他半是認真地開口,一字一頓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