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念明顯地沉默了一陣,才詢問原因。
仇恨?絕望?對糟糕世界的不爽?還是某一天突然發現搞生物救不了人,這種世界還是毀滅掉比較好?
他盤算著可能的原因,很容易地想起莫離在伯克利實驗室的遭遇。
……應該是恨吧?
“因為想,所以就做了。”
莫離很隨意地回答,然後看了他一眼,收回視線,“明天你離開的時候我會派只喪屍和你一起,安全問題不用擔心,我就不和你一起去島鶴了。”
說完,他抱著平板先一步離開。
身為研究所的一把手,莫離平時還是挺忙的。
葉念在原地站了很長一段時間,長到他想起自己戒掉的煙,懷念那種不清醒的感覺。
他倒是寧願聽到一個關於“複仇”的回答,因為仇恨有終點,莫離報複完折磨他的人仍然有回頭的機會。
但顯然,他現在已經瘋了。
無論一開始研究喪屍病毒的目的是什麼,莫離都已經接受與喪屍共存的事實,並且享受這種事實。
而葉念,一直覺得自己還是個人類。
——
葉念帶回的資料,像是一顆石頭砸入平靜的水面,掀起軒然大波。
會議室激烈地從中午討論到傍晚,月亮掛上樹梢,秦禦打著哈欠提前離席,靠在門口。
指間鬆鬆地夾著一支煙。
走廊的空氣很冷,窗戶結著白霜,天色暗淡,呼呼的風撞在玻璃上,發出聲響。
他從六點多等到七點出頭,會議室門開啟半邊,葉念走出來,看見門口的人影,沒怎麼在意地與他擦肩而過。
走廊很安靜,一聲短促的笑聲清晰地傳進葉唸的耳朵。
他停下腳步,以一種“你在挑事嗎”的眼神側身望向秦禦,身材高挑的年輕男人俯視過來,額發下的狹長眼眸充斥著玩味。
像是一種高高在上的嘲諷。
“有事?”
葉念推了推眼鏡,背後一團一團地鼓起,撐開長外套。
“你是叛徒啊。”
秦禦隨意又散漫地開口,指間的香煙自動燃起,火星明明暗暗,飄出煙霧,“他為什麼沒殺你?”
“莫離?”
葉念有點不確定地反問。
叛徒?對於一個人類公敵而言嗎?
“嗯哼。”
“誰知道呢,他可能不屑於殺我吧。”葉念聳聳肩,反正肯定不是為了考驗他。
他對莫離而言沒什麼價值,無論是作為員工還是作為實驗素材,不搭理他大機率就是那隻小喪屍所說的理由——他只是只小蟲子而已。
莫離大大方方地給他看基地的情況,異能喪屍的存在,和他建立這座基地的原因。
沒有哪個聚居地敢對他動手,研究所存在本身就是一枚核彈,所以他不怕明牌,甚至希望明牌。
這樣至少不會有蠢貨送偵查隊過去試探、送死,給他添麻煩。
“不過,你是以他的立場來指責我是叛徒嗎?”葉念扯了下唇角,不加掩飾地笑出聲,“你和他又是什麼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