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陣,他肩膀上才傳來一聲含糊的低罵:
“……混蛋關系戶,去死……”
“我知道。我說先去睡覺。”
“……我要殺了他,親手。”
“嗯嗯,睡覺吧,好嗎?有什麼事明天說。”
“我……”
耳畔有點憤慨的聲音突然地低下來,繞在紀年脖頸的手臂再一次收緊,“我不喜歡這個世界。”
含糊的低喃貼著他的耳廓,還有雜亂又柔軟的發絲。
“我也不喜歡我自己。”
低到近乎於自言自語的呢喃聲融進無邊的黑夜裡,臥室中沒有開燈,只有全景幕牆透進來的月光。
紀年沉默了一下,然後掰了掰脖頸收緊的雙手,費勁力氣取下莫離放到床上。
床鋪柔軟地陷下去一塊,勾勒出人形的輪廓,他走到玻璃前操作智慧面板,把玻璃調成全暗。
遮住月光和窗外的夜景。
屋內的地燈自然亮起,暖黃的燈光掃開一小片晦暗,紀年回過頭,準備處理一下醉漢。
他捲起兩條袖子,走到床邊躺著的青年身前,手指勾住他領帶的結扣。
還沒來得及細看和研究怎麼解,他的手就被人精準地鉗住。
莫離緩緩地睜開眼睛,昏暗中幾乎於黑的眼眸透著明顯的醉意,桃花眼眼尾泛紅。
沒有焦點的視線用了一陣才鎖定到紀年臉上,少年沒有動彈,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
過了一陣,莫離深深地吐出一口氣,松開手重新閉上眼睛,半邊臉埋進被子裡,額發滑落,遮住眉眼。
“唉。”
紀年嘆了口氣,揉了揉自己被握得生疼的手掌,還是認命地解開莫離的領帶。
替他脫了外套和鞋子,然後拉上被子。
“晚安。”
他走出主臥,帶上房門。
——
新年過後的一週。
莫離邀請孫議員一起去了趟小酒館,從他口中套出了不少碎片化的資訊。
這些資訊看似沒有什麼關聯,只是點俗套的風流史,和某個親戚休假之類的訊息。
但考慮到他沒有透露姓名的親戚大機率在軍方的體系內,這則資訊就非常重要了。
莫離沒喝得太醉。
他打電話讓司機送孫議員回去,當場給溫莎發了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