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秘書還沒走,他熟稔地扶著沙發背,繞過扶手坐下,修長的雙腿伸展,側頭望向少年。
紀年握著手柄,頭也不轉地盯著大電視上的遊戲畫面:“知道。”
“你不會覺得……害怕嗎?”
“不會。”他頓了頓,說,“我也殺過人,你不是知道嗎?”
他記得自己的檔案裡有殺人的記錄,秘書調查過不會不知道。
只是他殺人的時候還不滿14歲,又被判定成意外,所以最後只去少管所蹲了一個月,又被不堪折磨的管理人員扭送進精神病院。
沒坐過牢。
秘書哽了一下:“那不是意外嗎?”
“我故意的。”
紀年漫不經心地說。
電視螢幕裡的遊戲角色雙手握住長刀,高高躍起,長刀向下捅入敵人的腦袋,身體一扭。
一個充斥著暴力美學的處決畫面。
“……”
怪不得你倆能聊一塊去。
秘書沉默半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靠近沙發裡望向天花板。
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了?
他身邊的瘋子是不是太多了?
這份高薪的工作他非做不可嗎?
……
好吧,他非做不可。
——
老街。
古香古色的居民樓緊湊在一起,老齡化嚴重,淩晨還有兩個大爺在公園裡下象棋。
莫離避開攝像頭和行人,一路上換了兩個造型,終於停在一戶人家門前。
三樓狹窄的走廊連線著六戶人家,他敲響第三扇房門。
生鏽的老舊房門向裡拉開,發出金屬摩擦的刺耳響聲,門後是個鬍子拉碴臉頰酡紅的中年男人。
“誰呀?”
濃濃的酒氣從門內飄出,季業和之前西裝革履的模樣截然不同。
臉頰冒出青色的胡茬,他穿著白背心和短褲,整個人邋遢又頹然,頭發散亂,眯著眼睛。
“是我,莫離。”莫離微笑著抬起右手,藉助身體的阻擋,用刀抵住他的下顎,“好久不見,季業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