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豐山代表看見站起的韓慶,又聽見李老的話,表情漸漸從恐懼轉為自得:
“你活該!像你這種爛心爛肺的東西,換成誰生下你都不會要你,你的親生父母真是明智——”
有了人撐腰,他又硬氣了起來。
螢幕裡沒有聲音傳出。
莫離還是那副平淡的樣子,一個人坐在那裡,會議室裡所有人都保持沉默,像是與事情無關的觀眾,無動於衷,而莫離是被困在籠子裡任人觀賞和審視的動物。
秦禦說不上來他厭惡的是這個瘋子的辱罵,還是厭惡莫離此刻面對的處境。
他只知道自己的心跳加速,心髒泵出的血液上腦,推動著他做出一個沖動的決定。
無論會議是否成功,不顧任何後果。
秦禦動手了。
沒有半點徵兆,削鐵如泥的長匕首立起,刀尖抵住層層肥肉,用力插入,轉過半圈。
這其實不是個很流暢的過程,刀刃割開肌肉會有阻滯感,而現場沒有一個人反應過來,一片呆滯的表情中,血液噴湧而出。
豐山代表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大概是痛得咬破舌頭,嘴角流出血液,混合著白沫,他發出嗬嗬的聲音,粗壯的手指捂住脖頸,渾身抽搐了一下,撲通一聲倒下。
會議室裡陷入了漫長的寂靜。
一片安靜和韓慶的目瞪口呆中,秦禦松開手,很隨意地抹了下刀身,笑:
“不好意思啊,我這人聽見惡心的話就容易手抖,所以……拜託各位接下來講話好聽一點。”
他甩了下刀身,血液飛濺在手工地毯上,洇開暗紅的血點。
時間彷彿按下了暫停鍵,只有血液還在流淌,漸漸地染紅一大片地毯,秦禦彷彿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屈起手指彈了彈袖口,雪白的實驗服上濺滿噴射狀的血液。
像是蜿蜒又猙獰的紅色花朵。
他回到座椅旁拉開椅子,抹了一把臉頰,一片粘稠。
靜止的時間還未開始跳動,秦禦將匕首塞入空間,餘光瞥見螢幕裡一直無動於衷的青年,眼睫不甚明顯地顫了一下。
細密的睫毛微微壓低,在眼底落下一片晦暗不清的陰影,莫離抿了下薄唇,透過鏡頭看見一張稜角分明、布滿血液的冷峻臉龐。
——他其實真的無所謂。
不過,看那家夥死在他眼前,他也是真的感到心情舒暢。
秦禦臉離對方的致命傷太近,滿臉的血,從額發到鼻樑,再到下巴,都沾滿了紅色,又被手掌抹開。
狹長的雙眼微抬,眼睫被血液黏在一起。
他眼神很冷。
與之相反的是,他嘴角掛著一抹笑,還是那麼漫不經心和輕松,眼神卻冰冷的沒有半分溫度。
暫停的時間彷彿只過了很短的一瞬,也彷彿過了很長。
一陣幹嘔的聲音響起,隨即是椅子被撞開的聲響,韓慶一把推開椅子,彎腰嘔吐起來,吐得淚眼模糊。
他被保護得太好,甚至沒有經歷過末世裡的血腥。
會議室裡隨著這聲幹嘔瞬間混亂起來,有人喊警衛,也有人驚恐地遠離秦禦,亂作一團。
嘈雜的聲響與尖叫聲中,秦禦曲起手指敲了敲螢幕,揚起唇角笑:
“不好意思,我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