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添伸出手,抓住對方窄細的手腕,微微用力,他看到莫離眼裡閃過一抹清晰的驚疑,反手一擰。
手腕順勢跟著翻轉,用了個巧勁從他手裡脫出。
莫離有些踉蹌地後退兩步,拉開距離,桃花眼底恢複平靜和冷漠,眼神鎖定在他身上。
像是瞄準獵物的獵手。
“……我不打算做什麼,你不用這麼緊張。”夏添宛如精雕細刻的薄唇勾起一個恰好的弧度,禮貌而親切,“我來只是想問問你現在怎麼樣,生病的感覺應該很不好受,而你即便有積分也不會花在買藥上面。”
莫離扯了下嘴角,低笑:“很遺憾,我當時並沒有積分。”
“抱歉。”夏添沒有解釋也沒有糾纏,直截了當地道歉,“不過你現在的積分不打算買藥的話,我還是會拿走它們。”
“……”
什麼強盜。
莫離被這莫名其妙的邏輯弄得皺起眉頭,正想說點什麼,浴室裡的水聲陡然變大。
熱水填滿浴缸,往外蔓延,莫離踩著濕漉漉的瓷磚走進去,關掉開關,浴缸上方的水面晃了晃,漸漸平靜。
“你要洗澡?”
夏添自然而然地跟上來,靠在浴室的門口,挺禮貌地對上人視線,“我不介意。”
“還不走等著人抓嗎?”
莫離沒有接他的話題,冷冷地睨了他一眼。
腦海中還沒有積分歸零的電子音提示,他扶著洗手臺光滑的灰色臺面,肌肉微微緊繃。
剛才短暫的交鋒中,他意識到自己的力量不是夏添的對手。
技巧性暫且不談,他並沒有試探的機會,夏添看起來也沒興趣跟他打一架。
“通緝令嗎……”夏添半垂下細密的淺色眼睫,燈光照下,像是泛著微光。他視線停在填滿熱水的瓷白浴缸,微微思索,“相比之下,還是全程觀測有點令我害怕。”
只要他想,沒有人能抓住他。
而任務過程中,他不確定自己的分身是否會暴露一些資訊,搞不好真有可能被察覺到異常,鎖定身份和老巢。
不過,在莫離身邊總歸問題不大。
“是嗎,那你好好準備。”
身姿欣長的青年低頭扣上馬甲的扣子,慢條斯理地說道。
夏添緩緩地從浴缸移開視線,脖頸轉動,他視線掠過人腰身,不由自主地想到相應的觸感。
柔韌,溫涼。
人魚線順著腰側往下,沒入褲腰,夏添思維停頓,好半晌堪堪回神,耳朵發熱。
“……我並不想傷害你。”他低沉的嗓音微啞,有些粘稠,像是裹著點情感,“你得允許我犯錯,我……”
他不斷地停頓,不知道該怎麼袒露自己的想法。
也不知道該怎麼承認和接受,他對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抱有這種超過界限的……幻想。
他以為那隻一種——愛屋及烏之類的感情。
直到此刻,夏添都能清晰地回憶起莫離小時候的模樣,回憶起髒兮兮的小團子趴在女人肩膀上掉眼淚的樣子。
他實在很難接受,自己是個禽獸的事實。
盡管他見到莫離這副模樣的時候,自己的外在狀態也只是個剛學會走路的小屁孩。
浴室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明亮的柔和白光打在細膩紋路的瓷磚上,莫離表面無動於衷,實則時不時闔眼掃一眼自己的積分餘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