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望想起來了,劍武會開幕式當天,那個劍修對明輝惡語相向,便是這個自稱師兄的修士出面呵斥了他師弟,竟在開柝又與他見面了。
“千傾宗,北望。”北望先是自報了家門,接著表示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並不會因為他師弟而影響到他們之後的合作。
“道友心胸寬廣,但我還是要代他向你和你的朋友道歉。”
太客氣了,北望都不知道該怎麼接了,她說:“無妨,只要你師弟下次不要再對著無辜的魔族人拔劍相向了就行。”
司正頓了一下,繼續開口:“道友有所不知,他已經不是我師弟了。”
“?”
“回宗門之後,我向師尊報告了此事,師尊為此事震怒,將其逐出師門,並撤銷了宗籍,永不錄用。”
“!”
“這處罰是不是太重了些。”北望又一次語塞,雖然這件事的確是那人自己有問題,可最後竟是直接被趕出了宗門,永不再錄用,幾乎等於被斷了修仙這條路。
北望從來沒想過把人逼到這份上,不禁感到些許為難。
“道友不必多想,一切皆是按宗門門規辦事,是他自己對魔族積怨已久,從而冒犯了道友的朋友,我也有失管之責,望道友切莫怪罪。”
其實從那天來看,司正都表現得極為明事理,今天這番話也把北望說得有些自慚形穢了。異位而處,她不敢保證自己能做到完全的不袒護,還如此放低姿態致歉。
北望心中僅有的那部分芥蒂於此全部消除。
隊伍中還有一名幻修和一名體修沒到,北望他們暫時被安置在當地的一處客棧中。
這個時節的江南的確不一般,告別了冬日的嚴寒,白晝一日比一日長,晨光灑在這片土地帶來勃勃的生機。下過幾場春雨,石磚濕漉漉的,房屋濕漉漉的,連樹梢都是濕漉漉的,剛長出的細草綠得像翡翠,不知名的小花肆意生長,微風輕輕吹拂,如同親切的撫摸,空氣中攜帶著的花香也令人沉醉,北望忍不住伸手感受這柔軟的江南。
春雨下了一夜,剩下的兩位修士也趕到了。開柝知府親自操辦了一場接風宴,感謝他們能夠出手拯救當地百姓。司正作為此次小隊中修為最高,最能打的修士擔當起隊長一職,和知府交流得十分順利。
接風宴一過,司正便立刻找到了負責督辦此事的官員譚海。他是府衙官員之一,從發現屍體到一路查證一直都由譚海負責。
“尊長,這裡是所有的卷宗材料。”當晚,他就搬來一大摞的卷宗。
北望也前前後後翻閱了一遍,發現這個邪教組織並不如想像中那般簡單。
事情發生在一個月前,府衙接到報案,在城郊南邊的一處水池裡發現了十二名屍體。
衙役接到報案後立刻趕往現場,並對屍體進行了調查。屍體面部皆被利刃劃破。衙役經過幾番摸排才確定了死者身份,又對街坊鄰居進行了走訪,沒成想,街坊聽說他們死後,雖面有唏噓,卻又罵道“該”。
還有一個共同點,死者皆是全心教的信徒,前不久參加過全心教組織的拜神活動,活動之後就沒有再回過家,直到屍體被發現。
衙役們很快就對這個全心教展開調查,查封了全心教在城中的宅子,這宅子是全心教傳教的地方,聽周圍街坊說,經常聽見裡面傳來的歌唱聲。該教每月都會有上山拜神的活動,聽說拜神時許的願望沒過多久都會實現。這也是全心教如此受追捧的原因,每月為了爭取上山的名額,不少信徒都打得頭破血流,可這名額是主教抽簽決定,有人能連著幾次被抽到,有人從入教開始一次都沒有去過。
衙役們還從宅子裡搜出了所有全心教的信徒名單,按照名單上一一走訪,並下達命令,禁止參與全心教任何活動。
雖然已經發過公文禁止參加,可還有許多信徒私下偷偷集結。衙役抓了幾個人審問,發現這個所謂的主教已經將這個月上山信徒人員名單確定下來。
“上個月所有參加拜神的信徒都已經死亡,怎麼還有人想不開,難道不怕死了?”體修不禁發出疑問。
譚海說:“人的慾望有時會戰勝對死亡的恐懼,況且大部分人都抱著僥幸心理,認為上個月的信徒死亡只是他們作惡多端。”
幻修思考片刻,說:“既然如此的話,我們可不可以混成信徒參與他們的傳教活動。”
“行不通的,透過審問我們才知道,如果有人被頂替了拜神的名額,那頂替之人是無法走到拜神廟中。”
譚海說到這裡,忽而發出一聲苦笑:“說來慚愧,在我們衙門裡,也有全心教的信徒,在下令查封全心教時,他們居然還站出來阻止。是我們自身隊伍建設不夠硬,尊長們見笑了。”
北望倒沒想到,這個全心教的邪教能夠滲透這麼廣,看樣子是有點真本事了。
“譚大人可否告知,這全心教能讓人所許之願成真,他們所許之願都是什麼呢。”
“各種各樣,生兒生女,身體健康,百病全消,升官發財,金榜題名,長生不老,當然最後這個還有待考證。”
“這麼邪門?”北望打了一個寒顫,又問,“那你們怎麼發現是主教是魔族人呢?”
“是屍體上殘存的魔氣,我們便懷疑是魔族人,也有我們安插在全心教的暗樁傳來的訊息,說那主教揮手間可使門窗盡數碎裂,不是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