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吃過午飯的鐘爸,收到了鐘慧兒的簡訊,說是祝白果晚上放學想見一見他。
鐘爸把手機遞給了旁邊的鐘媽,喝了口水嘆氣道:“慧兒說那祝白果中午就回去了一趟,現在看來那兩個影片她應該都看完了。她能看到鐘沙離體的魂魄,又能出手幫他去除阻止他回到身體的東西,想來應該也有兩把刷子。只希望她能自己看懂那兩個影片,要不就得我們親口解釋給她聽,她媽做的是什麼好事了。”
“不管是自己看懂,還是我們解釋給她聽,她都會受很重的打擊吧。畢竟那是親媽啊,哎,還不如個陌生人。”鐘媽亦是嘆氣,“也不知道我們給了她那兩個影片,揭破那些事,是報恩還是報仇……”
“當然是報恩。誰會想被一直瞞著。”鐘爸斬釘截鐵,“這兩個影片來的不易,背後牽扯也不少。要不是她救了鐘沙兩回,自己看著也像是個得了什麼傳承的,我才不會給她看。”
鐘媽斜了鐘爸一眼:“是嗎?只是報恩這麼簡單嗎?難道不是你想摸摸看她背後是什麼人嗎?”
“當然也有這種想法。”鐘爸沒有否認,慢慢轉動著手裡的杯子,緩緩道,“這回的事情你也看到了。京市的那些個大師一直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從外市偷偷請的那個,就知道問我們要命,壓根不提鐘沙病房裡有別的什麼東西,簡直一丘之貉。那些靠著上頭,對修仙派嗤之以鼻的組織,誓要抵制那些不該存於世間淩駕於正常生活外的修仙遺物……我之前還覺得他們有兩把刷子,可這回派人來幫我們看了,看出什麼了?病房裡的東西一樣都沒看出來吧?祝白果帶走了一盒子東西,也許不全是阻止鐘沙回到身體的邪物,但是總有那麼至少一個是對吧,他們是沒看出來,還是也是其中一貉?”
鐘媽聽著聽著,也生出了幾分氣:“都不是好人,虧得我們這幾年還和他們有合作,想幫著上面壓一壓那些大師。”
“呵,當初他們說那些大師在私下有不少用錢財換人壽命,還給了不少證據我看。那時鐘沙剛找回來,我想著要行善積德,才幫了他們一些忙。”鐘爸下定了決心,“給祝白果的這份訊息,我不會再上交給他們了。他們想知道什麼,自己去想辦法安插人手,去搜羅資訊吧。現在只能說,這渾水就不是我們該淌的,什麼都不管就算積德了。”
“那小珠子是不是該撤回來了?”鐘媽問。
鐘爸搖頭:“他混了好幾年,才剛剛到那個甄大師那邊做個近身的茶水道童。我們家這事不知有沒有那邊的手筆,我們再看看。鐘沙醒過來的事情,我們只能再瞞幾天,如果有那邊的參與,他現在突然撤出來,也容易被懷疑。”
“知道的越多,過得越難。”鐘媽苦笑,“現在倒有些羨慕殷家祝家,還有那些其他靠著大師的人家。反正也不知道那些皮下面是個什麼鬼,跟著混就好了。”
“人不能永遠做一個傻子。他們依靠大師得來的東西,也許有一天也會因為大師而失去。大師騙起命來,可不管關系近不近。”鐘爸拍了拍鐘媽的手,“我們既然已經醒了,就不能再睡下去。我看那祝白果也不像是個骨頭軟的,不管之前兩次救鐘沙的過程是巧合還是其他,總歸最後的結果她是切切實實地幫了我們。現在四不牢靠,我也不是一定要試探出她背後的人,我還是傾向於和她打好關系。畢竟……我還沒有聽說過有能看到魂魄的大師。”
每個人,無時無刻都在做出選擇。
算來,鐘家在鐘爸的父親那一代,就漸漸遠了當時關系不錯的大師。到鐘爸時,更是隻剩表面的交好。而鐘沙兩次遇險的事情,讓鐘家最終做出了遠離大師,同時遠離上頭據說為了牽制大師成立的秘密組織,轉而開始靠近雖然不知深淺,但是幫助了他們兩次的人。
而這最終成為了鐘爸這一生最正確的選擇,這又是後話了。
祝白果繼心不在焉地學了一上午之後,又心不在焉地學了一下午。放學撇了祝錦城,自己上了鐘慧兒的車,與鐘家人一聚。
鐘爸沒有藏著掖著,只要有問,只要會答,皆無不盡。
錢清做的事情得到了更多的佐證,祝白果並不驚訝。在中午最初的驚訝之後,一個下午已經讓她把事情消化得差不多。她現在問得更多,也只是為了一會兒與祝錦城好好說清楚,畢竟他才是一直長在錢清身邊的孩子。
就是可惜,鐘家也不知那些修仙遺物裡的“電”究竟為何。
鐘家態度極好,許是隻答了些祝白果簡單的問題,說的也是些在世家間都有流傳的事情,覺得恩沒報夠又讓祝白果有事盡可找他們。
這段時間,事情一樁接一樁,一件接一件,祝白果解決自己身上不斷發生的問題還來不及,自是沒時間去回頭處理舊事。
清明將至,有件事懸在祝白果心上已久。她不知自己何時才有能力去做,也不覺得祝老爺子當初的承諾會真的兌現。
在鐘爸面上的真誠,鐘媽眉間的憐惜都快溢位時,祝白果猶豫再三,還是說出了請求。
只是,此時的祝白果沒有想到,就在她拜託鐘爸之後,她居然會先鐘家一步,接近了那些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