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一出臥室,還沒下樓呢,就見著了等在樓梯口的祝錦城。
平日姐弟兩都是在樓下飯廳見,吃完早飯再一起去上學,乍一在樓梯口見著人,祝白果心裡一緊,還當又有什麼事了呢。
事情沒有,熊貓倒有一隻。
“我不想下去和她們一起吃早飯。”熊貓頹然開口,“我又做夢了……”
上學路上的早餐店裡,熊貓嘬著豆漿啃著油條,給他的姐姐分享了一下昨晚的新夢。
“祝錦心喝奶,我喝奶粉。我餓了,等不及了,祝錦心在旁邊喝奶,我也湊過去,她媽一把就把我推開了。我在床上滾啊滾,啪一下撞護欄上了……”
“我把祝錦心的小皇冠給弄折了,祝錦心哭了,她媽沖上來拉了我褲……咳咳,就把我按腿上就是一通揍。”
“她媽讓我教祝錦心讀書,我不耐煩跑了,後來她媽冷笑著說什麼‘以後也用不上你了’。”
……
祝錦城的夢境是瑣碎的,撇開敘述上對錢清的稱呼已經從“我媽”到“你媽”現在變成“她媽”這一點,也都還大致能聽懂些。
不過,可能能聽懂他這些話的,也就只有祝白果了。
尤其是他絮絮叨叨一大堆之後,最後來了一句“我咋覺得不像是夢呢,我現在回憶起來都還記得老牢了,倒是有點像上回我記起發燒之前的那些事兒。”
一個人瑣碎記憶一般的夢或許還能是夢,兩個人的……應該就是記起了吧。
那些年幼時不曾在意的只言片語,散落在記憶的長河中,本來或許是永遠都不會被記起的瞬間。
是昨天再次沖破阻滯帶來的附加效果嗎?
如果那些……是真的記憶。
她夢中那個說話的男人,是誰?
祝白果的思考,並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因為一到學校,她就發現了比夢境更大更直接的問題。
“不在一層樓都遇不上了,在1班感覺怎麼樣?是不是比18班的學習氛圍濃很多?”鐘慧兒面帶笑意,關心道。
講真,從前鐘慧兒只要不是開口一個祝錦心閉口一個你姐姐的時候就……人還挺好,祝白果也願意和她聊。
但是今天,祝白果真的……都沒法看著鐘慧兒說話,只能偏開臉低下頭“嗯嗯”點頭敷衍。
畢竟……之前那淡淡如燈泡的紅光倒也罷了,今天那紅光愈深,不似之前瑩瑩籠著人,倒像是從人身上沁出了無數小血珠,便是鐘慧兒長得很不錯,那一眼看去也實在有些滲人了。
本著良心,祝白果還是在談論學習的話語間生硬插入了希望他們保重身體,有什麼不對及時找家長……
不管那兩姐弟如何看待她那些不大禮貌的話,總歸該說的都說了,該分開的樓層也到了。
祝白果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按這個世界的情況來說,她該再推薦他們一句如果有事可以去找大師看看的。只是……祝白果對那些大師的觀感莫名不大好,自己都不大信服的事情,她也沒辦法去建議別人。
而祝白果沒想到,學校中變化的,並非只有鐘慧兒姐弟。
憋了一整節課,下課鈴一響,祝白果就竄出了教室,在門邊捏著手機等了好一會兒,終於等來了祝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