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之前打遊戲太努力,現在吃飽了血液都往胃裡跑。桌遊沒玩多會兒,祝白果也打起了哈欠,勉強撐完了一局就已經有些困得不行。
晚上還有不少事情要應付,這裡也沒有她請來的客人,祝白果也就不多堅持,打了聲招呼就準備回房眯一會兒。
回了房,祝白果看了一下時間,剛過了中午十二點,她至少還有三個半小時可以睡。順手上了個鬧鐘,祝白果就一頭倒在了床上。
然後……
翻來,覆去。
翻來,又覆去。
在床上貼了好一會兒餅子的祝白果抬手抓回手機按亮,明明困成了狗,哈欠打出的眼淚都快把枕巾漚濕了,這都十幾分鐘了,為什麼睡不著?
祝白果搓了搓臉,有點生氣。
正巧樓子民的簡訊進來,點開,長長的一段話,與上午相似的叮囑,不過多了兩行【晚宴人多,萬一被端著酒水走動的人碰到,你在老宅沒有留更換的衣服,你得帶一套放在車上,就拿和那套和林深見鹿一起訂的淺草映竹。】
祝白果回了個【好】,剛點了傳送呢,又是兩個哈欠。
這困卻睡不著,和睡不夠卻被生生喚起是差不多的難受。
反正睡不著,不如起來去包衣服,完了去洗把臉徹底驅了這睏意得了。祝白果如此想著,揉了揉眼,丟開手機坐起了身。
而此時的祝白果,正驚訝於自己居然困到手腳都有些發軟,卻沒注意到,她剛才隨意丟回床上的手機,那條回複樓子民的資訊,並沒有能傳送出去。
紅色的感嘆號短暫在通訊介面停留,而後整個螢幕都黑了下去。
祝白果撐床站起,困到有些轉不大動了的腦子恍恍惚惚似乎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只是右手在她想回頭去看房間前,已經按大腦之前的指示開啟了衣櫃。
此時的祝白果萬萬也想不到,她這一生最大的轉折點竟不是在十八年前,也不在一個多月前,而是在滑開衣櫃門的這一個瞬間。
祝白果現在住的屋子,是二樓的客房改的。在祝家住了這幾天,祝白果也聽說了,祝家很信風水,當初這別墅設計時,各個屋子的佈置都有些特別的地方,這些年便是裝修維護也沒有換掉重要的部分。
這間客臥,重要的部分便是床側佔了一整面牆的金色大衣櫃。
衣櫃上的金色,如張媽當初所說,是鍍了真金的,補的就是別墅五行風水中的金。後來祝白果聽說要不是金子質地偏軟,祝父當初還想過整個櫃子都用金子打。
原本這金色的櫃門滑開,裡頭的櫃格,杆子,乃至衣架都是一片金色。
只是今天祝白果這一開櫃門,裡面竟是……一整片的白……
祝白果怔怔看著眼前那似乎就要頂到自己鼻尖的巨大冰塊……不,已經不能叫冰塊了,那簡直是一堵冰牆,完全將衣櫃裡面全部凍住的冰牆。
祝白果的衣服並不多,一開始祝家準備的那些加上後來樓子民約了品牌過來買下的,加一起現在也不過佔了衣櫃裡差不多四分之一的地方。
此時衣櫃最左邊那些放在格子裡,掛在杆子上的衣服,凍在不怎麼透明的冰牆裡,只隱隱可見幾抹稍鮮亮些的顏色。
好好的衣櫃,怎麼就變成了冰櫃……
自己怕不是困了睡不著,而是困了睡著了,正做夢夢到自己睡不著呢吧?
是現實,還是夢境?
祝白果被眼前的異相鎮住,許久才伸手,摸上了面前的冰牆。
顯然這是一個頭腦不清醒時的魯莽舉動。
只一碰便將掌心凍到發疼發麻的極度涼意讓祝白果清醒了些許,可那手心像是與冰牆瞬間凍為一體,讓她不敢立刻扯回手。
就在此時,異相又變。
上一秒還是將祝白果手心凍到結實的冰牆,僅一個眨眼間,又消失無蹤,只餘一片濛濛水汽。而原本手按在冰牆上的祝白果,這麼突然失去了支撐力,手臂不自覺地向前伸出了些許。說時遲,那時快,一股巨大的吸力從前方傳來,纏於祝白果伸出的小臂處,她都來不及抓住櫃門抵抗一下,便被吸入了那片濛濛水汽之中。
那吸力來得快,去得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