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快了。”
胡神醫從大丫手裡接過巾子擦了擦手,“回頭賺了錢,把三丫給我兒子定下。”
要是第一次來,滕文甫見到胡神醫這般目中無人的樣子,肯定火氣已經衝到天靈蓋。
這會兒卻很有耐心,甚至尊敬地看著他,等著他和陸棄娘吹完牛。
“沒什麼事,這病好不了,吃著藥,也死不了。”胡神醫幾乎是剛搭在李老爺脈上,就收回了手,“之前的方子,不用調整。”
說著,他就起身欲走。
“神醫留步。”李老爺道,“有一件事,我還想麻煩神醫。”
“快說,我急著掙錢去呢!”胡神醫不耐煩地道。
“神醫藥到病除,只是每次吃完藥之後,我都很困……”
“不困就不對了,我給你加了安神的藥。你這病,就是太累,想太多,好好休息,病就好了一半。”
李老爺:“……”
“走了。”
胡神醫揮一揮衣袖,留下亂舞的塵土。
“您這病,是累的。”陸棄娘道,“都這麼大歲數了,那麼累幹什麼?您現在比的,應該是活得久。”
“沒辦法。”李老爺嘆了口氣,“朝廷的事情……”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
“朝廷的事情?”陸棄娘道。
李老爺:“……”
這挺難圓的。
但是沒關係,熱情的陸棄娘會幫他圓。
“我之前看著您就像當官的。”陸棄娘道,“說起來,也是皇上太拼命,下面的人都不敢放鬆。”
蕭晏清了清嗓子。
“累著了吧,吃塊瓜。”陸棄娘把盛瓜的盤子端起來遞給他。
蕭晏默默地接過去,吃瓜。
“我之前在周府的時候,周府的大老爺,掙命當上了個四品官。結果您猜怎麼著?”
“怎麼了?”李老爺笑道。
“得天天去上朝,哈哈哈,說之前三品官才需要上朝;皇上後來可能嫌不熱鬧,大手一揮,四品也得去了。以前三五日一次,現在十日九次,您說鬧不鬧!”
滕文甫:“……”
李老爺:“……是挺鬧的,天天瞎鬧。”
“其實哪有那麼多話說?這一天天,浪費多少時間在路上?有那功夫,讓那些當官的,去衙門裡,好好給老百姓解決點難處,不行嗎?”
滕文甫嗓子也不舒服了。
陸棄娘:“疼叔,你最近腿腳咋樣啊!”
滕文甫:“很好,很好。晚上吃什麼?”
“大丫安排著呢,你放心。”陸棄娘道,“剛才說到哪裡來著?皇上天天看著那些臉,煩不煩?我們小老百姓有點事,告官無門,順天府尹都不接我的狀子,我想起來就生氣。”
滕文甫:順天府尹,你算是踢到了鐵板。
“那些官員天天上朝,應付差事呢!也不是天天都有事,天天跑,浪費那功夫做什麼?皇上也累。就現在咱這皇上,多好啊,累出個好歹,換一個,不知道啥樣呢!”
李老爺摸了摸鬍子,“蕭晏不是被皇上發賣的嗎?你這是,幫理不幫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