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道張鶴遙要回來,她一天都沒去上工,直接去把工作辭了。
但是她始終惦記著買胭脂的事情。
“不去。”陸棄娘道,“我要去買豬。”
“買豬?”二丫震驚地看著她,“娘,您怎麼想的?我爹都當了大官,您還要養豬?”
“我閒的難受。”陸棄娘道,“這幾日都被堵在家裡,說著那些車軲轆話,我真的煩透了。我得找點活幹。”
二丫:“您這不是天生勞碌命,有福不會享嗎?回頭要不要讓我爹給您打個金鋤頭,在家裡鋤地?”
“金鋤頭鋤地,還真不見的有我的鐵鋤頭好用。”陸棄娘冷哼一聲,又瞪了二丫一眼,“我承認,剛開始聽里正說你爹當官了,我也沒沉得住氣,太嘚瑟了。但是——”
她話鋒一轉,語含警告,“你爹就算當了大官,肯定也是青天大老爺。不該拿的不會拿一分一毫。咱們家又沒什麼家底,以後還得踏踏實實過日子。我可不希望你爹將來因為沒錢,被迫貪贓枉法,到時候再被人抓,被人砍頭……”
那太可怕了。
二丫卻嗤笑一聲,“娘,要按照您這麼說,誰還去當官?左右當不當官,家裡都得幹活,都得養豬。去當官,家裡還少了勞動力呢!”
“那不是還有俸祿嗎?”陸棄娘道,“但是京城東西這麼貴,當官俸祿沒多少。你又不是沒在周府待過,家大業大成那樣,私下二奶奶不還放貸才能維持嗎?”
“再說了,當官想的是為老百姓幹事,想的可不是發財,要不那成什麼了?”
反正她想,缺錢她賺,要讓張鶴遙兩袖清風,做個讓人挑不出毛病的好官,清官,給老百姓做主。
“好名聲又不能當飯吃。”二丫嘀咕道。
“好名聲是不能當飯吃。但是做人還要有志氣,光知道吃,和豬有什麼區別?”陸棄娘義正辭嚴地道,“二丫,你別擺譜,咱們從前怎麼過,以後還怎麼過。”
一切等張鶴遙回來再說。
不能人還沒回來,她們先飄到天上了。
所以該幹什麼幹什麼,若是誤了時節,再想幹點什麼就難了,這一年都白糟蹋了。
二丫:“我真的不想養豬了……”
“不用你喂。你跟著你大姐學點針線活。我想著,做官家小姐,總歸要出去見人,不能弄得灰頭土臉,什麼都不會。先學點針線,養養性子,以後等你們爹回來,看看能不能給你們請個先生,要讀書,要讀書……”
“知道了,娘。”二丫滿臉不高興。
大丫握著三丫的手跟在後面,一路上耐心地給妹妹講解遇到的東西。
豬價到底沒落下來,差不多得四百文一頭。
陸棄娘咬咬牙,買了十二頭。
若是之前,她不敢手裡不留錢。
但是現在,張鶴遙要回來了,多少給了她一點底氣。
先把豬都買了再說,家裡收了不少東西,也夠堅持幾個月。
那些送錢的,她一概不收。
送東西的,她也掂量著,貴重的都沒收,但是日常來往範圍內的,她都收下,而且記了賬。
她的小雞,也孵出來了十四隻,毛茸茸的很可愛。
陸棄娘把它們暫時養在屋裡,因為外面太冷。
她警告阿黃不要動它們,一邊喂小雞一邊遺憾:“可惜到清明節還長不大,回頭你們爹回來,我還得出去買雞。他最喜歡我熬的雞湯了……”
深夜,千里之外,張鶴遙從丫鬟手裡接過一盞雞湯,擺手示意丫鬟退下。
他掀開簾子,腳步輕輕地走進房間。
簾子被掀開,冷風趁虛而入。
歪在榻上的嬌豔女子歪頭看著他笑,“遙郎,你回來了,我等你等得都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