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喜歡哪種字型?”他問陸棄娘。
“楷!楷正經,草不正經,隸又像被壓扁了,不好不好。”
“好。”
蕭晏一個字一個字認真寫,陸棄娘就在一旁認真看。
可是當蕭晏問她可否的時候,她又會不自然地把目光挪開,“我就認識個劈叉,能看個什麼出來,你說行就行。”
(賀長恭:誰在蛐蛐我?誰還記得《二嫁糙漢》裡,劈叉都不認識的狗剩?)
“劈叉?”
“就是個‘人’,我就認識這一個字。”陸棄娘道。
蕭晏笑了。
這倒是形象。
他看出來陸棄娘其實很想認字,但是大概又不好意思說,所以就不動聲色,每寫一個字都念出來。
“六——畜——興——旺——”
“五——谷——豐——登——”
“春——色——滿——園——”
陸棄娘嘴唇輕輕動著,默默地記。
寫到最後,她忽然問:“我的‘肥豬滿圈’呢?”
“六畜興旺就可以。”
“不要不要,我就要‘肥豬滿圈’。我都聽不懂的,豬更聽不懂。”
蕭晏哭笑不得:“也不是給豬看的。”
“我念給它們聽,讓它們多吃多睡快點長肥。我可會養豬了,”陸棄娘神采飛揚,“蕭晏,我跟你說,豬特別聰明……”
提起豬,她就像開啟了話匣子,從給母豬接生說到小豬育肥,又說到預防豬瘟……
“對了,你還得給我寫個‘豬不生病’。”
“要不寫個‘百病不侵’?”
“好好好,這個好。果然還得是讀書人,就寫這個。”
這個她聽得懂,那豬肯定也聽得懂。
等蕭晏寫完,陸棄娘飛快地打了漿糊,先把關於豬的這部分拿出去,興高采烈地貼在了豬圈上。
然後剩下的這些,她準備貼的時候,才發現都忘了都是什麼。
偏偏蕭晏這會兒坐累了,靠在鋪蓋上閉目假寐,似乎睡著了,她也不好意思吵醒他。
好在蕭晏已經四字四字擺放在一起。
瞎貼吧,反正肥豬滿圈都貼上了。
只要不把關於豬的貼在人睡的炕上,就不會鬧笑話。
於是陸棄娘就自己胡亂貼在了各處。
蕭晏只是小憩片刻,醒來的時候,本來還有些沒有睡醒的朦朧。
但是當他看清楚正對著自己的牆上,貼著“春色滿園”的時候,頓時清醒。
這,這不能貼在炕頭上啊!
本來貼在院子裡是極好的,貼在炕上,那意思就變得曖昧了。
可是,當他和陸棄娘說,要貼在院子裡的時候,陸棄娘卻道,“都一樣,哪裡都有春天,我看這就挺好。”
蕭晏只能自我安慰,這家裡,大概只有他會齷齪地聯想。
那就當不存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