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著雨心中一驚,姬鳳離身邊的兩大名士親自來接自己,有點不可思議。她在藍冰示意下進了馬車,這才發現姬鳳離也在車中。怪不得銅手也在,原來是左相大人要回府,順路來帶了自己一起。
車廂很大,四角垂掛著明燈,將車內照得一片明亮。一襲便服的姬鳳離斜靠在臥榻上,神情極是慵懶。
她沒想到,姬鳳離竟然讓她上他的馬車。她拽了拽身上髒兮兮的囚服,嗅了嗅,一股臭味。這姬鳳離也不怕自己燻暈他?她不懷好意地笑了笑,刻意往姬鳳離身側湊了湊。
姬鳳離專注地翻看著手中書冊,聽到花著雨進來,他動都沒動,隻是淡若浮雲地朝她這裡掃了一眼,便再次漫不經心地投入到書捲上。他整個人看起來,有股清越而淡定的氣質,宛若一塊上好古玉,迷人卻不炫目,含蓄卻不容忽視。
花著雨輕輕蹙了蹙眉,坐在了他對麵的榻上。每次見到姬鳳離,她都是極力壓抑,可是心中還是有氣往外冒。或許是因為她在軍營裡見慣了五大三粗的將士,鮮少有人能像姬鳳離這般優雅閑適。她常常想,像姬鳳離這樣的人,殺人時會不會也是這般優雅閑適?這般一想,便回憶起當日他坐在監斬臺上的樣子。那時候,他果然也是這般優雅從容,絲毫不見動容。花著雨真的很想知道,這個世上到底有什麼樣的事情,能讓姬鳳離變得驚慌失措呢?
既然他不理睬她,她也索性不言語,隻是蹙眉冷冷盯著他。她知曉,眼前之人,是她最難以揣摩的,也是最可怕的。對付這樣的人,最好是少說話,以靜製動。
看得久了,她越發覺得上天不公。
姬鳳離垂首看書卷的側臉很好看,沉靜而優雅。
花著雨心中想著,有朝一日,他要是落到她手中,她得先在他臉上劃一刀,狠心人就應該配醜顏才是。
花著雨在心中正想著,根本沒發現姬鳳離的眸光已經從書捲上移到了她身上。他饒有興味地眯了眯眼,淡淡說道:“這段日子,讓寶公公受苦了!聽說寶公公傷還沒好,這瓶藥,寶公公拿去敷吧!”長袖一拂,一個瓷瓶已經擲到了花著雨懷裡。
花著雨朝著姬鳳離冷冷一笑,“謝左相關心,這麼金貴的藥,怎麼能浪費在我一個奴才身上,相爺還是收起來吧!”捏著瓷瓶,抬手一揚,朝著姬鳳離的臉扔了過去,看似沒用什麼力道,但實際上她卻傾注了三分內力,恨不能將他唇角的輕笑砸碎。
遺憾的是,她沒有如願以償,隻見姬鳳離慢條斯理地抬起書卷在臉側一擋,看似不經意的一個動作,卻恰好擋住了瓷瓶。瓷瓶砸在了書捲上,再反彈了下來,骨碌碌地落在車廂的氈毯上。
姬鳳離這才放下手中書卷,抬眸朝著花著雨望了過來,鳳眸微微一眯,淡淡道:“寶公公,本相和你有深仇大恨?”
花著雨心底一凜,心想怎麼一到他麵前便失態了,當下靜下心來,恨恨地說道:“相爺以為我們之間沒有深仇大恨嗎?你用老虎之計害得殿下入了監牢,害得他做不成皇帝,難道我不該恨你嗎?”若說以前花著雨還有些懷疑,如今卻是萬分篤定老虎之事絕對是姬鳳離所為了。他果然是支援康王的,眼看著康王要登基,整個南朝的大權已經落到了他這個左相手中了。
姬鳳離唇角一勾,冷然笑道:“寶公公倒是聰明,這些的確是本相所為。”他倒是不再有所顧忌,“不過,你人雖聰明,識人能力卻太差,皇甫無雙他不配做皇帝。你對舊主如此痴情,真是難得啊。原來,這世間真有斷袖!看來,要你心甘情願跟著本相,還真不容易。”
花著雨袖中的拳頭緊緊一握,才按捺住衝上去狂揍他的衝動,她抬眸嬌媚一笑,“我也知道殿下不成器,但是也的確對殿下舊情難忘,不過,所幸我陷得不深,還沒有痴情到陪著他共赴黃泉。如今既然相爺對我有意,我本身就是斷袖,倒不介意和相爺也斷斷。”
花著雨說完,傾身上前,快速地接近姬鳳離,將自己多日不曾洗漱的嘴湊了上前,唇貼在了他的唇上。
讓你一口一個斷袖,那我這個斷袖就要惡心惡心你!
姬鳳離的唇,軟綿綿好似棉花糖一般,給人很舒服的感覺。不過,她想她的唇,應該是臭臭的。
身子驀然一輕,直直飛了起來,花著雨暗運內力,才穩住身形沒從車廂中飛出去,而是摔落在車廂一角。
花著雨趴在那裡,控製不住地笑了起來。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選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