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是何人在彈琵琶?”呂定之問道。
禁衛軍過來回報道:“稟大人,這一次是溫小姐。”
花著雨不由得苦笑一下,整個人有些木木的,心中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似乎什麼滋味都有,卻又品不出來。
皇甫嫣來了,禹都愛慕姬鳳離的女子都來了,就連溫婉,雖然害了姬鳳離卻也來了。她們都是來給姬鳳離送行的。隻有她,高高地坐在監斬臺上,做了那個要殺他的監斬官。
琵琶聲一曲而終,禁衛軍走上前稟告道:“寶大人,三公主要為姬犯送行,她說要為他斟一杯送行酒。”
“可以!”花著雨淡淡說道。
皇甫嫣的馬車穿過人群,駛了過來。到了高臺不遠處,帷幔掀開,皇甫嫣從馬車中走了下來。她沒有穿華麗的宮錦羅衣,隻著一襲素白衫裙,墨發梳了一個簡單的反綰髻,什麼釵環都沒有簪。
素衣衫裙的皇甫嫣,輕移蓮步緩緩朝著高臺邊走了過來,纖纖素手中執著一個酒盞,秀美的麵龐上淒然而悲痛。她的白色衣裙,白得淒然,白得好似這漫天飛舞的落雪,白得——好似孝服,白得——刺痛了花著雨的眼睛。
皇甫嫣執著酒杯走到了高臺前,立刻有刑部官員接過來,拿出各種試毒的針試了一番,被判極刑的犯人,絕對不能在行刑前死去。
檢驗了一番,沒有問題,那刑部官員躬身將杯子交還到了皇甫嫣手中。皇甫嫣冷哼了一聲,提裙子慢慢地登上了行刑臺。
“相爺,我來送你了。”皇甫嫣本是一個羞怯的女子,在朝中,每一次遇到姬鳳離都有些不敢直麵他。這一次,她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姬鳳離憔悴的麵龐,好似永遠看不夠一般。
“多謝三公主!”姬鳳離接過酒盞,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向她溫雅地笑了笑,“三公主,我可以叫你一聲妹子嗎?”
皇甫嫣紅著眼圈點了點頭。
“嫣妹,我很喜歡你,是哥哥對妹妹的喜歡,相信三公主一定會找到自己命定的如意郎君。我去了,公主保重!”他輕輕說道。
就在這時,兩聲炮響,行刑的時辰快要到了。
禁衛軍上前來請皇甫嫣下去,她忽然失控地哭喊道:“不要!不要……”
禁衛軍強行將皇甫嫣拉了下去。
花著雨也聽到了炮響,這炮響讓她心中驟然一縮。
兩聲炮響,是讓劊子手做準備。一炷香後,又是一聲炮響,那時便是行刑的時辰了。
花著雨艱難地將目光移向行刑臺,姬鳳離還是在那裡靜靜地立著。
其實,花著雨從心裡覺得姬鳳離不會死!因為她知道他的能耐。她想他一定有後著,不然,他絕對不會沒有任何反抗地被人打入牢中,不會這麼從容地步上行刑臺。
可是,時辰快要到了,刑場周圍還是毫無動靜。
寒風越發凜冽,姬鳳離的寬大囚袍很薄,被風吹得四散飛舞。
風灌滿衣袖,風吹動囚服,風揚起墨發。似乎,一眨眼,他便會消失在風裡,消失在這天地間。
一種恐慌忽然就攫住了她的心。
高臺下的百姓一陣又一陣地騷動,就在這時,劊子手走了出來。劊子手身後還有一名幫手,他上前,將姬鳳離的上衫剝了下來,露出肩膀,露出了被鐐銬穿過的琵琶骨,露出了胸膛。姬鳳離的整個上身已經光裸,那人又去脫姬鳳離的褲子,人群中頓時傳來一陣騷動。
有人高喊著:“給相爺留一點兒麵子吧!”
群情激憤,花著雨銀牙咬著下唇,寬袖中的手不斷地抖著。
劊子手聞言上前,用力一扯便將姬鳳離的褲腿撕成了兩半,兩條腿頓時光裸著暴露在寒風中。
那名幫手又取出了一張大大的漁網,將姬鳳離罩在裡麵,漁網繃緊,將他身上的肌肉勒得一塊塊鼓了起來。
劊子手從容不迫地開啟手中的木箱,亮出了十幾把形狀大小不同的刀具。他挑了一把窄而尖銳的小刀,凝立在行刑臺上等待著,等待著最後那聲炮響,等待著花著雨手中的行刑令牌落地。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選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