菈妮如果成為了新的神祇,失去了不朽之身的瑪莉卡女王的軀體就會崩潰消散,到時候祂就真的不存於這片天地間了。若是兩人還想悼念,那就只有現在了。
米莉森看向梅琳娜,她雖然感到悲傷,但要說悼念,也確實不知該說些什麼。而梅琳娜沉默片刻,就來到李遊身前,向著瑪莉卡的頭顱伸出手,默默唸誦著什麼。看她神情,既像是在為親人悼念,又像是在向神明祈禱。
而在她默唸之時,瑪莉卡的頭顱中,有一顆微弱至極的金色光點飄蕩而出,向著頭頂的虛空飛去。然而這浮島之上,本就時時刻刻有金芒飛起,就算是李遊都說不清,那飛出的光點到底緣何而來。
不過梅琳娜並不在意這些,只是默默唸誦、祈禱。片刻後,她結束了這簡短的儀式,對李遊點了點頭,而後又看向卡拉:“……我有些太過疲憊了,需要暫且休息一下。如果沒有其他的事,就不要呼喚我了。”
卡拉只是微微點頭。她跟梅琳娜也算相識許久的友人了,自然能看出對方的心情。梅琳娜也不再多言,身軀隨即化作藍色光點飄散。
而後,卡拉深吸了一口氣,轉向李遊:“現在開始嗎?”
除了她和米莉森,艾吉和V也來到了這邊等待著。李遊看了看米莉森,而後將手中護符舉起、捏碎。
“叮~”
清脆的破碎聲響起,那護符在李遊手中化作湛藍光點飛散。只過了片刻,眾人身前地面上就浮現一個微型的魔法陣,其上的魔法紋路散發光芒,將一道戴著雪白色魔法師帽的身影勾勒出來。
菈妮自魔法陣中現身。她抬起頭,看向李遊等人:“……戰鬥都結束了啊。”
雖然不是特意去看,但李遊還是發現,菈妮的身體乍看之下和先前一般無二,但實際上臉和身體都有一些細微的差別,似乎並不是同一具身體。
“……此前的身體已經不堪重負,所以我換了一具。”菈妮注意到了李遊細微的眼神變化,提前開口說道,“你對傀儡的身體有興趣?那我可以把多的送你,反正之後也用不上了。”
李遊嘴角抽了抽。在菈妮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明顯感覺到兩道銳利的視線落在了自己的後背上,趕緊開口:“我對傀儡什麼的沒興趣……說正事。”
“也好。”菈妮倒是沒深入,微微頷首,“那麼,再最終確認下吧,新時代的模樣。這次你來之前跟我說的,還有更早的時候我跟米莉森商議的那些事,我都已經全部整理完畢了。”
這就真的是正事了,李遊和米莉森都是神色一正,看向菈妮。
“首先,關於我的律法。”菈妮開始講述和確認,“我的律法是星星與月亮、是冰冷黑夜的律法。當我成為神祇之時,世界的規則將會徹底改變。”
“我會與我的律法一起拋棄這片土地,‘律法’將會由具體的、約束萬物執行的規則,變為一切自然規律運轉的基礎,而非對這些加以限制。
“現下生命、靈魂都與律法同在的混沌情況將不復存在,死亡將被接納,生死輪迴將成為理所當然的法則。
“而與此同時,當我成為神祇之時,我也將一視同仁,把黃金律法的規則,跟滲透至交界地的外神之力一併驅逐。
“然而屬於交界地眾生的力量將會被保留,他們會奮戰、生存,所有在這片土地上存續的生命,依舊能夠成為英雄、成為王,但不再會有制定規則的‘神’誕生……這就是你們所希望的新世界,沒錯吧?”
菈妮看向了李遊和米莉森,她所講述的這些詳細內容,就是他們三方會談之後,最終得出的結論。
就如李遊此前所擔心的,如果菈妮真的在成神之後,就帶著自己的律法拍拍屁股走人,那交界地該怎麼辦?
要開啟新的時代,神祇與王的力量缺一不可,可不能讓菈妮成神之後直接跑路。而其中又以神祇的力量更為關鍵,所以必須要讓菈妮願意合作才行。
好在菈妮也很清楚,沒有李遊、米莉森他們的話,自己絕無可能登上神祇之位,而李遊的要求於她而言並不難辦到——只要她真的成為了神。
雙方都有合作的意願,也有基礎,所以最終才走到了這一步。現在,就只需要讓菈妮登上神位,更改律法了。
李遊和米莉森對視一眼,然後向著菈妮點了點頭。她所講述的其實也是相對籠統的總結,至於更多細節,三人則早就一一核對過,此時就無需再詳述了。
既無需再多言,菈妮便走上前來,伸出四隻手,從李遊那裡接過了瑪莉卡女王的頭顱。她隨即轉身,來到瑪莉卡女王身軀所化的石像前,將頭顱輕輕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