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開道的那輛車裡,包括司機在內的四個人都是訓練有素的硬漢型保鏢。
他們都是多年來就跟在陸六革身邊保護的,自然也都認識商北琛這個人物,所以本已經下車準備攻擊,但在看清來人的麵孔時,又都規矩的站住了。
車門開啟。
商北琛拿起寧暖還在捂著耳朵的一隻手,攥在手心裡,冷聲道:“下車。”
寧暖沒有馬上就下車,哪怕她真的很需要商北琛牽住她的手,或者是一個淺淺的擁抱。
但她也知道……周樂樂還在酒吧裡玩,就在他外公手下的眼皮子底下。
商北琛為了她,公然撞擊逼停一輛陸六革這種大人物專用的車輛,換做是另外一個人,恐怕事後逃不了要坐進監獄。
到了監獄裡,怎麼死的估計都不知道。
被他最看好的晚輩這種程度的衝撞,陸六革肯定不會開心就是了,相反,要不要回頭就拿周樂樂出這口氣,也隻在這種冷血動物的一念之間。
她願意下車。
她想下車。
但她……不敢下車。
商北琛深沉的眼睛直直的看著她,低聲喚道:“暖暖,下車。”
他這幾乎有些哄著的意味了。
一個男人哄著女人時,尤其這種自帶悲涼氣氛的情況下,難免旁聽人就覺得這男人有些低三下四。
恰好,這就戳中了陸六革這個大男子主義極重的長輩。
哄女人,在他的世界裡永遠不會存在。
“你外婆從來都不會這樣不聽我的話。”陸六革麵容帶著笑意的如是說道,但那笑意太輕了,充滿了對這對年輕人的諷刺。
寧暖一隻手慢慢的攥了起來,修剪得整齊幹淨的指甲差不多都要陷進皮肉裡了。
商北琛淡漠的道,“所以外婆哀大的百病纏身,終身都在後悔嫁給你。”
陸六革老於世故,哪怕經曆了撞車逼停事故,也依然不動聲色,從容鎮定。
這輛黑色奧迪在被逼停的過程中始終處於急速倒退的狀態,如果撞擊過來的人不是商北琛,真的是一起惡意謀殺事故,那麼,是個人都會怕吧……或是大驚失色,慌亂的想辦法逃生,或是擰眉,靜默的接受這即將喪命的痛苦。
可是這兩種狀態,陸六革的臉上都沒有。
好像死亡對於陸六革來說並非一件可怕的事情,他依舊坐姿端正,西裝革履的坐在那裡,甚至臉上掛著那和藹中鋪陳的都是足智多謀的笑意。
對於商北琛的這句話,陸六革抿唇,隻是老練的接下了,“這也正是你外婆婦人之仁,姑息優柔,不識大體的地方。”
車外風雪漫天,夜晚的風越刮越大。
寧暖出門時雖匆忙,去還是隨手拿起了那件薄的長款羽絨服和包包。
車裡開著暖氣很暖和,她就脫了羽絨服,現在車撞壞了,車門也開啟著,她難免就有些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