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六革從始至終沒有貶低寧暖,隻說商北琛,“過去從政的經曆讓他積累了廣泛的人脈和資源,我這個外公也是把他當成最好的苗子來栽培,他從不叫我和他爺爺失望,無論個人實力,還是背景,他都擁有最強大的,既然擁有這方麵得天獨厚的優勢,上位,不是事半功倍嗎?但是,在正好的年紀,他退出,我和他爺爺這一輩子的宏願,好像也都隨著他的消失,變空了,到最後,一枕黃粱……”
通話進行了快十分鍾了。
這位長輩,一直沒有直白的說出讓她離開商北琛的這種話。
但這恰恰是這位長輩的高明之處。
沒有任何的尖酸刻薄,事後商北琛哪怕知道她和外公透過電話,也沒什麼角度能供他質問這位外公。
寧暖出門時就查過了這位陸六革老先生的履曆,百科上清晰可見,他畢業於哪個大學哪個專業都有寫,研究生學曆,法學博士學位。
這種地位等級的人,說話十分講究方式,哪怕怒極,也不會輕易暴露心裡所想。
心裡分明是看不起她的,堅定認為她配不上商北琛,可卻有耐性的,願意跟她在電話裡討論這些。
給足了她尊重。
“陸老先生,您現在是在國外……如果沒什麼其他的事,我下次再陪您聊?”寧暖看到前麵就是周樂樂家小區。
靠得近了,她就看到周樂樂父母都站在小區門口。
女兒失聯,二老急的不行。
陸六革聲音尋常的淡淡道:“到你朋友家了?”
一通電話聊下來,寧暖真實的覺得,跟這種人通電話,比跟有些暴發戶市井潑皮沒素質的老大爺吵架來的要累得多。
每字每句,都要聽進去,慢慢咀嚼其中深意,再消化掉。
吵架就不一樣了,比誰聲音大,比誰說的夠難聽,比誰不抗刺激,起碼沒那麼費腦子。
寧暖甜美的小臉分外淡靜,“您怎麼知道我來了朋友家?”
陸六革這種級別的大人物,溫伯言省長級別的估計都很難跟對方通個電話,結果打給陸菲,找到她。
是怎麼知道她跟陸菲在一起的?
寧暖在接過電話的同時,繃著小臉,就轉頭往車後看了看。
但是早高峰,偌大城市街道的車流逐漸都變得熙攘,她也不知道後麵哪輛車是商北琛外公的眼線。
陸六革也坐在一輛黑色轎車裡,走的公路。
車後座上,西裝革履,係著格紋領帶的長輩,輕笑著道:“聽陸菲說的,既然朋友失聯了,就要盡快找到,義大利有些地方的治安確實不好,經常聽說,有人落單遇到歹徒,從失聯到找到,人命已經沒了。”
寧暖:“……”
她下意識覺得這不對勁!
就像有人說一加一等於三一樣,是個人,有腦子的,瞬間都會反映過來這是錯誤的。
可是到底哪裡不對勁?
她梳理了下。
陸菲一大早在東城灣別墅吃的早餐,她跟陸菲幾乎同時出門,同時上車。
上車後,陸菲手機就響了這一次。
全程她都在車上。
陸菲都沒跟她爺爺說話,手機就轉到了她的手上。
所以……陸菲什麼時候跟陸六革說過周樂樂失聯的事情?
手機通話已經結束。
寧暖抬頭問陸菲:“你跟你爺爺說過周樂樂在義大利失聯的事?什麼時候?”
陸菲卻道:“我沒有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