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著倒下的白裙女鬼揚了揚下巴:“你難道一直沒有注意到,她很奇怪麼?”
“啊?哪裡奇怪了?”唐小雨愣神思考了半天,卻是不明白我指的奇怪是什麼,遲疑道:“她唱歌……很好聽呀!”
“首先,光是在這裡大費周章的,搭個戲臺子專門用來給她唱歌這件事,就很奇怪好嗎?”
唐小雨痴痴的看著那個戲臺,眼神卻是更茫然了:“我以為,她不是自願的。”
“我一開始,也以為她是被那個花襯衫胖鬼給抓上去賣唱的……可是你沒有發現麼?她看著那些籠子裡的魂魄的眼神很奇怪啊。”
“……眼神?”唐小雨機械的重複著我的話,眨巴著眼睛望著我:“……她很,害怕啊……”
我接著唐小雨的話繼續道:“她是很害怕……看著那些魂魄的眼神裡充滿了恐懼,絕望,還有慈悲……就像是一個和藹的母親在看著她深陷苦難的孩子……”
“那不是很正常嗎?”唐小雨依然像個人偶娃娃一樣遲鈍,輕輕皺起纖悉的黑眉:“要是我,被迫要在這樣的地方……看著籠子裡的別的魂魄們都一個個在眼前的融化掉……別說唱歌了,我可能會吐……”
“可是,畢竟那些又不是真的是她的孩子,也不是她的親人,她或許馬上也要面臨和那些魂魄一樣的下場,那麼她為什麼看著她們的神情會是那種完全置身事外的慈悲?……你馬上就要化成肉泥了,你更擔心的難道不是你接下來所要面臨的殘酷麼?”
唐小雨聽我一口氣說了一大串,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但是她的眼神告訴我她其實還是沒有完全明白我的意思。
於是,我只好繼續攪動著她的回憶:“還有啊,你沒有發現嗎?她的頭髮一直溼噠噠的往下滴著綠汁,身上的裙子卻是乾的。”
“頭髮是溼的……裙子是乾的……那又能說明什麼呢?”
我循循善誘的給她提示:“你會用這池子腐屍的臭水去洗頭麼?”
“當然不會啊!”“……她可能是之前被關進了那個鐵籠裡,所以不小心把頭髮弄溼了,然後那個……他”唐小雨說著,指了指地上的花襯衫胖鬼:“他覺得這姑娘長得還挺漂亮,就這麼化了挺可惜的……”
“那除非她是頭朝下被關進籠子裡的,順便還心情不錯的倒騰了幾勺子池子裡的水起來想要衝個澡。”
“……”
唐小雨被我這話給嗆得一時語塞,支支吾吾半天也再沒支出半個字來。
“所謂反常必有妖,我當時其實也只是猜測她跟這池綠水可能有點什麼關係,沒想到還真是她搞的鬼。”
“你是說,你在將她打暈之後,綠水池邊上的鐵籠才會停了下來,而池裡的綠水也才會像現在這樣像是被抽走了一樣漸漸的往下沉?”唐小雨試著把我打暈白裙女鬼和綠池水下沉流逝這兩件事給聯絡起來,總算是得出了一個結論。
好不容易跟唐小雨解釋清楚我為什麼打女人,呸,打女鬼……鑑於繼續呆在這個鬼地方好像也不是太妥當,而我當下也不想再跟這個,自稱阿南的分不清是敵是友的黑皮衣男鬼多做糾纏,所以我想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在那些不知去向的鞭子鬼找了更麻煩的傢伙過來之前,趕緊離開攝魂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