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早上才到?”
“有什麼問題?”
柏時琪嫌棄地抖一身雞皮疙瘩,嗤他一句真是沒救了,擺擺手就要趕他走,末了又叫住他:“賀逍賄選和官商勾結的證據已經送上去了。”
沈既欲腳步微停,沒轉身,只稍稍側頭,“謝了。”
……
到此為止,以為這一切算是塵埃落定了,但當沈既欲連夜趕回彙景灣的時候,看到客廳裡盤腿坐著的宋再旖,電腦擱在膝蓋上。
她正盯著螢幕出神。
連他走近都無動於衷,像是陷在某種思緒中,直到沙發因為他坐下凹陷,她才有所察覺地轉頭,看到他,更愣了,“你不是去……”
“我回來了。”
滿打滿算他離開不過二十個小時,連一天都沒有,可卻是實實在在地出了一趟國,其中奔波有多辛苦可想而知。
以至於他究竟去找柏時琪幹了什麼,也在他滿身的風塵僕僕裡不想問了,宋再旖只想起身給他倒杯水,但被沈既欲拉住手攬進懷裡,額頭擱到她的肩膀,倦著聲問她在看什麼。
宋再旖因此不動了,幾秒的靜默後反問他今天幾號。
沈既欲剛下飛機沒多久,乘坐的航班日期時間都還記得清楚,所以答得很快:“七月二號。”
然後下一秒宋再旖接:“昨天高考志願填報截止。”
……
這半個月發生的事情太多太混亂了,摻雜血水淚水還有雨水,導致她都忘了自己剛結束高考,出分那天她捅了賀庭週一刀,志願填報開始那天她被關押警局,而到了截止的昨天,中午她人還在派出所,下午在沈既欲的床上。
等到她徹徹底底想起這件事的時候,已經是昨晚沈既欲走後的十點。
填報網頁早在幾個小時前正式關閉,而她也懶得去深究更早一些時候清北招生辦有沒有因為她的高分聯系過她,賀庭周又是怎麼替她婉拒這些橄欖枝的,她只在更晚一些時候,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看到了自己郵箱裡那份來自劍橋大學的offer,按流程進度推算,有些手續大概在三個月前就被提交了。
所以,賀庭周從那個時候就在謀這條路了,他是真的做好了把她長期留在英國的準備。
沈既欲聽到她這話有片刻的沉默,然後松開她,眼睛得以對視,他撫過她額前的幾縷頭發,說:“沒事,我去跟我爸說一聲,你這麼優秀,想辦法弄進北江大學應該不難。”
可是宋再旖卻搖頭。
是在閉門思過安安靜靜想了一天一夜給出的反應,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她的自作自受,如果她沒有執迷不悟,沒有執意去找賀庭周,後面的一切都不會發生,跨國接她回來這件事上沈既欲包括沈家已經忙前忙後做了很多,明裡暗裡的關系動了很多。
她沒道理要沈既欲一次又一次地來為她的人生兜底,更不想出了什麼事都要靠別人來幫她解決。
何況這也根本不是一條窮途末路,她還有餘地可以選。
“這事不是這樣來的。”她合上電腦放到旁邊沙發,看著沈既欲認真說:“我明白這事可能在你那裡都不算事兒,可這個差錯我自己能彌補。”
沈既欲皺眉問她要怎麼自己彌補。
“出國留學,或者複讀。”
“複讀不行,”沈既欲想也沒想地否定這個選擇,“太辛苦了。”
“我媽也是這麼覺得的。”
這話落下,沈既欲的眉皺更深一點:“所以你現在是在通知我,你要出國留學嗎?”
“……也可以是商量。”
“商量去哪個國家留學嗎?”說著沈既欲收回手,聲音微沉地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