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等會跟我去bruise隨便拉一個人,鄒淩也行,都秋菡也行,或者現在你打電話給周肆北也可以,問問他們我都做過什麼,看看跟你的付出成不成正比。”
沈既欲說著說著笑,極其諷刺的一抹笑,“宋再旖,但凡有點兒心的人都能看出來我早就喜歡你了,只有你看不出來。”
又是一聲響徹天際的雷鳴,明明沒有開窗,卻仿若有雨打在肌膚上,宋再旖身子跟著微微發抖。
像是長久以來有悖於認知的東西,就這樣鮮血淋漓地剖開在她面前。
……
“我看不出來你為什麼不說?”
“我說過兩次,一次你問我是不是喝醉了,還有一次你可能是沒聽見,所以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甚至連藉口都幫她找好了。
宋再旖因此皺眉,卻想不起任何有關他這些話的記憶,想不起他是在什麼時候什麼情境下對她有過表白的。
沈既欲眼見她這樣子,就瞭然她是壓根沒往心裡去過,無聲地笑,煙也在悄無聲息間燃了半截,被他摁進煙灰缸,然後話鋒一轉地問道:“那賀庭周喜歡你,你知不知道?”
話題轉得這樣快,宋再旖反應幾秒,又默了幾秒後搖頭,“不可能,我親口問過他,他有喜歡的人,不是我。”
“他喜歡你。”但沈既欲置若罔聞,重新強調這麼一句後抬頭看她:“你是不是寧可信他,也不信我?”
那一刻宋再旖和他緊緊對視。
感情告訴宋再旖,她應該相信沈既欲的,可理智又想不通賀庭周有什麼必要拿這種事情撒謊騙她,餘青那人她是見過的,是活生生存在的,並非賀庭周憑空捏造的。
以至於當她眼睛越看越酸的時候,她叫他:“沈既欲。”
就這三個字,回蕩在寂靜的客廳,她的答案似乎就跟著在無聲悲慼中明瞭,沈既欲整個人一僵,旋即自嘲地笑出來,笑到宋再旖又叫他,朝他一步走,而沈既欲站起來,他的手臂擦過她的掌心,沒能握住。
“行,那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
“什麼?”
“決定好了嗎,是去找他,還是留下來陪我過生日。”
他問得決絕,宋再旖聽得出這絕不是簡單地問她即將何去何從,所以仰頭,啞聲問:“你非得這樣逼我是嗎?”
“逼你,”沈既欲垂眼看向她,低沉地念這兩個字,笑:“就是你從始至終都沒想過留下來,是我讓你為難了。”
“我說了去去就回啊!”
“可你憑什麼這麼篤定我會在原地等你回來?”
沈既欲這話一出,宋再旖呼吸跟著一滯,落空垂下的手攥緊,指甲掐進掌心,隱隱作痛,而後聽他繼續說:“宋再旖,我不是你養的一條狗。”
……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落地窗早已被打得雨痕斑駁,水跡蜿蜒,就像人流過淚的面板,雷電間隙交加,嚇得sno蜷成一團,可又彷彿感應客廳這邊的劍拔弩張,探出一點腦袋,很細地嗷嗚一聲。
“沈既欲你別這樣,”宋再旖壓下所有的情緒和胸腔的澀意,還是去握了他的手,他由著她握,沒拒絕,或者說是無動於衷,她看著,深吸一口氣說:“我答應你,現在四點一刻,我七點一定出現在bruise,不會缺席你生日的。”
可就算對著宋再旖這番保證,沈既欲仍是一步不肯讓地注視她,不說話。
近乎殘忍的沉默後宋再旖也算是看明白了,“按你的意思,是不是今天只要我在你面前走出這裡,我們倆就算完了?”
“你都選他了,還要我幹什麼?”
宋再旖聽笑,倏地鬆了手,後退兩步,彎腰去撈自己的手機,再抬頭時眼眶發紅,瞪著和她隔一個茶幾的沈既欲,“你對我的喜歡也不過如此!”
沈既欲無聲將那隻被宋再旖甩開的手插進褲兜。
宋再旖又拿一把傘,在快要走到玄關的時候停步,背對著他說了句:“沈既欲,你別後悔。”
然後摔門離開。
沒有一秒回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