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換成沈既欲勾唇。
走出報告廳,外面天色已經黑了,也就意味著這第一天的行程結束了,徐老師叫車帶他們回酒店,在大堂辦理完入住,交代完明早七點半集合的一些事項後,就放行他們自由活動了,臨走前還不忘叮囑他們注意安全,早點休息。
四人一一應下。
目送徐老師離開,蔡言易問起晚飯要不要一起搓一頓,宋再旖當然沒意見,於是兩人目光各轉一邊,蔡言易看著賀庭周點頭,宋再旖看著沈既欲朝門口斜額,意思是走唄。
出酒店的時候還碰見晚一步到的附中隊伍,擱平時,兩學校從升學率比到籃球聯賽,什麼都要爭,但現在換了擂臺,都代表北江出戰,算是一致對外了,所以附中領隊老師看見他們,主動關心地問他們這是要幹嘛去。
蔡言易回答說去吃飯。
附中領隊老師就幹脆扶著車門,沒關,讓司機稍等,然後轉頭問自己學生,等會是打算吃酒店餐廳還是去外面,其中一個男生立馬笑嘻嘻地說他吃酒店餐廳容易拉肚子,這話說得就很有指向性了,老師聽笑,思考幾秒後說:“行,這樣吧,你們一塊兒,相互之間有個照應,吃完就趕緊回來,明天還得比賽。”
“好嘞。”
於是一行人又壯大,來沿海城市當然得吃海鮮,沈既欲對這方面有講究,所以飯店是他找的,離酒店五公裡,下班高峰的點,車開了二十多分鐘,好在到店挺巧地趕上了最後一張大桌。
附中除了陳遲頌,還有兩個男生,都是那種開朗型的,社交起來不困難,一頓飯吃著也沒冷過場,話題從去年在附中舉行的那場籃球聯賽切入,他們說當時那場球賽完了之後,沈既欲的名字直接力壓他們倆級草,屠了附中校園牆,整整一週都是打聽沈既欲的。
蔡言易笑著接道:“一中表白牆也是。”
陳遲頌聽到這話不以為意地剝著蝦,沈既欲漫不經心地笑,宋再旖因此轉頭看向他,“你這麼牛呢。”
沈既欲就收了笑,低頭吃菜。
那段時間他的社交賬號確實是被洩露出去了,每天都能收到一大堆陌生訊息,他清理的時候滑到幾條,有一說一,蠻有意思蠻撩的,所以盯著思考了會兒,刪之前把話複制了,轉手發給宋再旖,但沒多久收到她回過來的一句:【你被盜號了?】
他早該想到的。
宋再旖向來不吃這套,這麼些年,數不清有過多少男生站在宋再旖面前,想要表白,結果還沒開口就被她一句“不好意思同學你擋我路了”,冷漠地堵了回去,因此沈既欲更清楚,就算他哪天真跟這些男生無差別地對她表白,宋再旖大概也只會摸著他額頭問他是不是發熱了。
就是這樣一個人,可愛得要命,又難追得要命。
但最後還是被他追到手了。
他可真厲害。
沈既欲剛勾一點唇角,對面陳遲頌剝完蝦了,開口麻煩他把醬油醋碟推過來,他的笑容因此稍頓,伸手幫忙的同時視線也稍頓。
他看到左前方的賀庭周。
那時候店裡鬧哄哄的,人們好像終於擺脫了白日工作的焦頭爛額,換來這點相聚時間,隔壁桌的牛逼越吹越響,而就在這片喧囂裡,賀庭周向後靠著椅背,偏著頭,越過一個蔡言易,在和宋再旖說話,神色看著放鬆,眼裡有淡淡的笑意,卻沒有曾經呼之欲出的痴唸了。
其實更早一點的時候,在捷裡那幾天,他就已經是這狀態了,從始至終的平靜,對宋再旖沒有一絲逾矩,就連後來雪場救人,沈既欲以為他會借機賣慘,但他沒有。
就彷彿,真的認清了,認命了,甘心擺正自己的身份了。
可當賀庭周察覺他緊盯的目光,慢慢轉過來時,眼裡又不是這麼個意思。
四目相對,他朝他挑眉笑了笑,無聲卻在那個瞬間震耳欲聾。
沈既欲皺一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