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什麼話,有還是沒。”說著,沈既欲作勢站了起來,一副沒有拉倒他自己出去買的樣子。
周肆北趕忙把人拽住,轉身從口袋裡摸出一盒煙,順帶掏了打火機扔給他。
然後眼見著他低頭叼煙,手部動作的轉瞬有火苗躥出,舔上前端煙絲,青白的煙霧隨之漫開,從眉眼飄過,漫進周肆北的心裡,取代那點迷霧。
兩人穿同條褲子長大的,到這個境地,周肆北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能把沈既欲作成這樣的,大概只有剛剛那位小祖宗了。
想通了,揚手拍拍他的肩膀,促狹地朝他擠眉笑笑,沈既欲懶得理,安靜抽完一支煙,有人提議出去跑兩圈。
他們口中的跑兩圈就是飆車,而且通常是兩個輪的重機。
沈既欲第一個應,拎著外套站起身,周肆北看他,也跟著往外走,後來又陸陸續續圍了幾個男生,除夕已過,真正意義上的新年伊始,淩晨,城市街頭空無一人,連車都沒有,冷風直來直往,轉場到近郊的一條盤山公路邊,就更冷了,夜風呼嘯,不過很快被引擎聲浪蓋過,一輛輛機車疾馳而過,重金屬銀光割裂夜色。
油門擰到最大,感受那時候腎上腺素的飆升,沈既欲壓了半個晚上的火才終於發出來一點,可滿腦子都還是宋再旖結束通話前喊的那聲哥哥。
操。
真他媽的要命。
說好的跑兩圈,他卻飆到淩晨三點才發洩結束,回家,洗冷水澡,躺到床上沈既欲不知道自己幾點睡著的,只知道他夢到宋再旖了。
她還是昨晚那身衣服,黑色頭發,白色床單,可他再也不是和她隔著視訊,而是壓著她,兩人的雙唇緊貼,身體貼得就更緊了,在某種有力的起伏下汗水黏連,他進得很深,她就吃痛地掐他肩胛,明明眼淚已經被撞得搖搖欲墜了,可她偏不求饒,到最後實在受不了了,才鬆口叫他哥哥,咬著牙求他輕點。
然後沈既欲就醒了。
睜眼看著天花板,緩了好半天,坐起來沉沉喘一口氣,淩晨喝了酒又吹過風的後遺症同時開始發作,頭疼,他抬手捏了下眉心,從床頭撈過手機,看一眼時間,已經下午兩點半了。
微信開著免打擾的新訊息有很多,沒開的也很安靜。
手指挪動,他點進置頂,裡面聊天記錄還停在昨晚宋再旖回他的那個好字,垂眼看了會兒,他打字:【還沒醒?】
但下一秒又自我否定地刪除,重新打:【在幹嘛?】
指尖懸在傳送鍵上片刻,他輕嘖出聲,再刪,思考半天,到最後索性放棄沒話找話,關了手機起床,進浴室重新沖一把澡,下樓看到裴枝在澆花,他踱過去,和她打招呼。
裴枝笑應,指一記廚房,說飯菜在桌上,讓他自己熱著吃。
沈既欲點頭,他確實餓了,但往廚房走出去幾步又頓住,折回裴枝面前,問:“媽,我的港澳通行證是不是在你那兒?”
裴枝聞言看他,不答反問他要幹嘛。
沈既欲揣在口袋裡的手動了動,低頭看著地面,“想去趟港城。”
“什麼時候?”
“這兩天。”
沈既欲其實想的是今晚就去,但怕太急惹裴枝反對,所以話說得留有餘地,又想著做點保證,開點條件,照裴枝以往對他的管教,這事兒不難成。
可是沒想到下一秒裴枝直接放了噴壺說不行,特別幹脆的兩個字,沒得商量的語氣,因此一下愣住,抬起頭,“媽……”
“我知道你想幹嘛,但沒必要,再再他們初五就回來了,你急什麼?”裴枝接道:“家裡過兩天走親戚,你人得在。”
“但是我……”
被裴枝擺手打斷:“還有,今晚你給我待在家裡,哪兒都不許去。”
沈既欲皺眉。
可裴枝的話他不得不聽,所以吃過飯後在家安安分分地待到晚上八點,複聯的電影看到發困,擱在腿上的手機突然震動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