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刺耳,沈既欲冷眼看向蒲以晟,“關你屁事。”
“是不關我的事。”蒲以晟笑了笑,說完把搭在門上的手鬆開,往後退一步,至此門徹底大敞,沈既欲也沒再理他,撞過他的肩膀,大步往裡走。
可是房子裡哪有第三個人的身影。
在找完第二遍仍沒看見宋再旖,沈既欲猛地回身,一把攥住蒲以晟的衣領,問:“她人呢?”
兩人身高差距不是很大,但架不住沈既欲力氣大,蒲以晟被拎得有些仰頸,輕微的窒息感外化成額角凸起的青筋,面上卻依然笑著:“跟你說了,她現在沒工夫見你。”
沈既欲一拳揮在他臉上。
“你對她做什麼了?”
蒲以晟被打得歪一側頭,臉頰迅速腫脹,嘴角溢位血絲,他抬手拭一下,才轉過頭看著沈既欲回答:“我哪捨得對她做什麼?我連她一根頭發絲都不捨得碰……”
說著沒忍住咳一聲,頓兩秒,接上:“不過,她的頭發真的很香,我很喜歡。”
……
砰——
又是一拳。
完全沒收著力,蒲以晟被打得踉蹌,腳也被茶幾絆一下,整個人往後栽,可背還沒挨著沙發,又被沈既欲揪著站起來,四目相對,他笑著,看著沈既欲,以及他身後那道沒有關上的門。
沈既欲又重複了一遍問題,他沒答,眼看拳頭又將落下,一道女聲打破這一切——
“沈既欲!”
拳頭懸停在半空,沈既欲回頭,就看到宋再旖拎著一盒藥站在門口,無悲無喜的臉上只有緊皺著的眉能顯出她此刻心情,她走進來,問他這是在幹什麼。
沈既欲倏地放開蒲以晟,蒲以晟忙撐住沙發,彎腰咳嗽。
“我幹什麼?”沈既欲從茶幾上抽一張紙擦著自己的手,同樣平靜的,笑一笑回:“他偷了我的手錶。”
這下輪到蒲以晟震驚地抬頭看他,“你放……”
話沒說完,他眼睜睜看著沈既欲把擦過的紙團扔進垃圾桶,右手掏手機的同時解下自己左手手腕那隻機械表,往地上隨手一扔,一整套動作行雲流水,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沈既欲的電話已經撥出去了。
客廳裡有如死寂,能清楚地聽見嘟聲響三記,然後“咔嗒”一聲被接通。
下一秒沈既欲說:“你好,我要報警。”
……
宋再旖想要制止卻為時已晚,民警接到報案上門很快,瞭解情況後發現失竊物是一塊理查德米勒,涉案金額巨大,當即立為刑事案件,並將蒲以晟帶回了派出所。
沈既欲也去了。
直到黃昏才出來,身後還跟著沈家指派的律師,叮囑完相關事宜就先行離開了,他遠遠地就看見宋再旖站在停車場,沒看手機,就那麼站著,晚風吹過她的頭發,拂過她纖細的腳踝。
夏季傍晚總有漫天的火燒雲,鮮紅如血。
宋再旖等人走到面前,他揹著光,她看不清他的臉,就彷彿,她從來沒有看清過。沈既欲問她餓不餓,是不是從中午就沒吃飯,她就笑了,笑著不答反問:“沈既欲,鱷魚的眼淚你還要流到什麼時候?”
沈既欲看著她。
“我不明白今天你為什麼會出現在蒲以晟家裡,又是哪來的地址,你們兩個平時八竿子打不著,他跟你更是無冤無仇,根本犯不著偷你的手錶……”派出所的停車場不比外面車來車往,偶爾一輛車駛出,帶起一陣燥熱的風,她頓了頓繼續道:“如果非要扯個理由,那就只能是因為我。”
沈既欲還是不說話,但低眉看向她的眼神透露出“你說得沒錯”的訊號。
“可是沈既欲,你憑什麼呢?”宋再旖問,“憑什麼隨隨便便插手我的事呢?我媽都不這麼管我。”
她沒有說一句你算是我的誰,但話裡話外卻全是這麼個意思,似曾相識的一句,從蒲以晟口中說出來他可以置若罔聞,可以氣勢如虹地反問一句關你屁事,可是在宋再旖這兒,他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