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宋再旖從來都坦蕩,愛恨嗔痴、喜怒哀樂全部坦蕩。
所以他信了這只是一場滑稽的謠言,接下來半年也沒多關心這事兒,日子照常地悠過,宋再旖問他高中想考哪個學校,他說隨便,然後反問她想考哪。
宋再旖說一中吧,離家近點。
他就點頭,“那我也考一中,離你近點。”
“嘁,無聊。”
……
那年中考結束的第二天,正好是沈既欲的生日。
崩了整整一年的弦終於鬆掉,雙喜臨門,少爺的生日party辦得盛大又奢華,吃喝玩樂的一把好手,局從下午一直組到了淩晨,音樂響個沒完,而當一切熱鬧歸於平靜的時候,月早已西沉,宋再旖站在沈既欲身旁,陪他送走最後一個朋友,沈既欲問她今天開心嗎。
宋再旖聞言愣了下,偏頭看向他,“這話不是應該我問你嗎,今天你生日,你開心嗎?”
沈既欲就笑,初夏季節夜風微涼,她還穿著薄款針織衫,他已經只套一件黑t,笑時胸口起伏明顯,嗓音浸了些酒精的啞,回答她說開心。
又問她想不想知道他剛剛吹蠟燭時許了什麼願。
宋再旖說不想,“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可沈既欲後來還是說了,他說:“我希望以後每個生日你都能陪我過。”
宋再旖注視著他。
別墅門口那條小道的路燈昏黃,將兩人的影子拉成斜長的一道,交纏拖曳在地上,月光也慘淡,可偏偏足夠宋再旖看清眼前的這個人。
原來她已經陪他過了十六個生日了。
更久遠一點的幼年印象記得不是很清楚,但自小學以來的記憶倒是深,她記著他從熱衷奧特曼蛋糕到現在覺得幼稚,心裡沒來由有一陣“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感慨。
反應過來自己在想什麼,宋再旖眼睛晶亮地笑一笑:“看我心情咯。”
沈既欲也笑出來。
……
那個暑假,課業的壓力隨著畢業階段性地告一段落,他們一起出國遊學,一起打遊戲,一起窩在沙發上看很無聊的電視劇,蒲以晟這個人好像也隨著畢業,從宋再旖的生活裡慢慢淡去,像生老病死那樣自然。
盛夏來臨,窗外的蟬鳴更吵了。
那天沈既欲像往常一樣去給宋再旖家送東西,結果剛巧碰上她出門,兩人在小區門口打了個照面,他問她要去哪。
“有點事。”宋再旖看一眼他手上拎的那盒美人指,淡笑: “又來當跑腿的了?”
“嗯。”
“我媽在家,你直接摁門鈴就行。”
“好。”
說完兩人擦肩,他目送她出小區,上了車,然後轉身,繼續往裡走,走到宋再旖家,門鈴響兩聲後許挽喬果然來開了門,他把美人指送進去,那時候宋再旖家還養著一隻波斯貓,通體雪白,正鳩佔鵲巢地趴在沙發上打盹,聽見有人的動靜也只是眯著看過來一眼。
那慵懶冷漠的勁兒像極了宋再旖。
許挽喬倒了杯涼水給沈既欲,招呼他歇會,“你媽也真是的,大熱天還讓孩子跑一趟。”
“我在家閑著也沒事幹。”沈既欲不以為意地笑答,伸手逗著貓,隨口問道:“阿姨,再旖呢,還沒起床嗎?”
“她出門了,哎對,你剛進來的時候沒看見她嗎?你們倆前後腳。”
“哦,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