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完,他將槍給收了回去,“我不想傷你,沒必要鬧的這樣難看,我想我們應該好好談談。”
回應他的是一道冷笑。
張海棠的胸膛劇烈起伏了幾下,緩了一分鐘才勉強壓制住想一刀把眼前這個混蛋劈開的想法。
她啞著聲音問“說說你是誰?”
“我們以前認識,雖然你可能忘了,你可以叫我張海客。”
聽到這個名字,張海棠控制不住的露出驚愕的表情,“難道你是——”
張海客微微一笑,替她把脫臼的肩膀接上,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還好心給她拍掉身上的泥土。
“遇見同族讓你很吃驚嗎?”
能不吃驚嗎,她一直以為張家給滅族了,就算有僥幸活下來的張家人應該也是避事不出了。
張海棠麵皮抽動了幾下,盡量控制自己的表情,不用想她也知道自己臉色一定很複雜。
張海客神色溫和,“該吃驚的應該是我,沒想到當年還有幸存下來的本家,罕見的麒麟血脈,真難得。”
張海棠扯了扯嘴角。
“別用這麼惡心的語氣跟我說話,我並不感到自豪。”
張海客沉默了一瞬,“我沒有別的意思。”
她不冷不熱的哦了一聲,“所以你是來做什麼?如果是來嘮家常的話就免了,我還有重要的要做。”
“你想進那棟樓?”
“你說呢?你們的三好族長可還在裡面,我不去救他,誰去救他?”她嘲諷的看著張海客。
“……情感上我很支援你的決定,但理智上我並不建議你這樣做,想進去你還需要一樣東西,一個六角青銅鈴鐺。如果沒有,即使再厲害的張家人,也是九死一生。”
張海棠一愣,垂眸回憶了會,費了老勁才從記憶的某個角落挖出相關的記憶。
“你是指歷代族長的信物?”
張海客臉上露出一抹掩藏的很好的驚訝,“你果然知道。”
張海棠呵呵一笑,聲音裡面幾乎沒什麼笑意,“如果按家族的安排,我應該是安排給下一代族長的妻子,或者安排給其他有一定地位的族人,所以接受的教育和你們不同,有些辛秘並不會避諱我。”說到這,她很不屑的嗤笑了一下,“說的冠冕堂皇,誰他媽願意莫名其妙給人配種。”
張海客對這位同族的事跡是有了解的,自然知道張海棠曾經為了擺脫這個身份鬧了多少事。本家規矩森嚴,權利中心的那些張家人對下面有著絕對的控制,能鬧到那些族人放棄對她的安排,本人還能全身而退也是一個本事,連他作為外族都能有所耳聞,可想而知當初是鬧得多驚世駭俗。對於這個話題他保持沉默,並不打算觸這個黴頭。
張海棠這個人是個很奇怪的存在,他從小就知道,張家有血統與等級制度,所以本家的那些孩子都很高傲,向來是不會與外家的孩子接觸的,但有個人就很奇怪,在她身上你看不到任何不平等的東西,她看待事物的眼神平等,因為她對誰都是一個樣,總是用一副在座都是腦殘的眼神看人。
對,沒有聽錯,就是這個形容詞。
雖然是這個奇怪的樣子,但外家的孩子都對她很有好感,多多少少聽說過張海棠那些奇奇怪怪的‘事跡’,算是一個孩子王的存在吧。
自從和張家的孩子一同訓練後,張海棠的進步非常快,特別是所展現出來的對於機關的敏銳力和洞察力,甚至她有一段時間擔任過他們的先生,專門教導張家孩子破解機關術,比起其他先生,她的課程足夠風趣,也很負責,即使不能全部聽懂,他們這些孩子也願意聽她講課。畢竟聽她和自己父親鬥智鬥勇的故事,在娛樂活動貧瘠的張家還是很有吸引力的。
再後來發生了一件事,她的長輩死在了一次盜墓活動當中,她就像在家族裡銷聲匿跡了一樣,他有很長一段時間沒再聽說過張海棠的訊息,等再次聽到時,她的地位就已經不是他們能接觸到的存在了。記得小時候有次進去本家拜年的時候,張海客在經過一處住宅時,遠遠看了一眼,那是他時隔三年再次見到張海棠。
曾經那個風趣活力女孩完全變了個樣子,剛開始他甚至不太敢確定是本人,用抽象一些的說法那就是一個人身上的生氣彷彿被吸走了,陰沉沉的模樣。看到他們幾個小孩經過家門口,順手抓了一把花生糖果之類的東西分給他們,挨個摸了他們的頭後又走回了那個空蕩蕩的大宅院。
張海客沉默了好一會,才開口問她: “關於那座古樓,現在你還能記得多少?”
“不多,在很多年前我忘記過一次,現在是第二次,如今的記憶已經不全面了,如果你想在我身上打聽什麼的話,我只能遺憾的告訴你,這並不是個好主意。”她攤了攤手。
“那你應該知道你現在進去會有什麼後果。”
張海棠的聲音很平淡,“我敢進去,就已經做好了出不來的準備。呵,生在張家,葬在張家樓,倒也算是認祖歸宗了。”說完她看了張海客一眼,“如果你想幫忙,那我謝謝你,如果不是的話,你可以離開了,或者隨便你想做什麼,只要別耽誤我做事。”說完她活動了下手腕轉身離開。
“……”
張海客看著她的背影,眼神變的複雜,大多男人少年時總喜歡過這樣一類的女性,她們大多是美麗又強大,他承認自己少年時期確實有過這麼一段短暫的悸動,也可能是崇拜的成分多一點。經過這麼多年,他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屁孩了。但偶爾想起的時候,依然會想到少年時期遇到的那個風趣,美麗的族姐。
“前輩,跟我走吧。”
張海棠回過頭,用著一種你在開什麼玩笑的眼神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