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棠剛一踏入,一股煙草味撲鼻而來,她皺了下鼻,環顧四周,這間包間內空間開闊,沒有什麼裝飾,只有正中間擺放著一張紅木桌子,桌上擺放著一套餐具,桌子兩邊擺著六把放著盤龍絲綢靠墊的椅子,後面就是窗戶,往下一看,樓下熙熙攘攘全是人。
解雨臣上去撤掉了五張椅子,只讓吳邪落座,其他椅子都被拉到靠牆。潘子正要坐下,就看見一旁陰影中靠牆站著的張海棠,突然對她道“你坐。”他指著一隻椅子。
張海棠挑了挑眉,“你們吳家的場子,我坐著不合適吧?”話是這麼說,身體卻很誠實,能坐在誰想站著?她張海棠本來就不是客氣的主,她一屁股就坐了下來,剛坐下沒一會,她就見潘子擠眉弄眼的去看她和吳邪兩人,那眼神相當的意味深長。
“什麼合適不合適,你們不都……那種關繫了,不遲早是一家人?”說著,潘子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了吳邪一眼:“都發展到這一步,怎麼也沒帶你回家見人,真是不懂事。”
“???”她難道這一次失憶忘記了什麼大事嗎?
張海棠突然覺得屁股下的椅子有點燙,她斟酌著道“額,我想你誤會了。”她解釋道:“我們只是玩鬧而已,當不得真。”
潘子的眼神更奇怪了,他笑眯眯的搓了搓手,神神秘秘道:“我懂。”末了又感嘆著年輕真好之類的話。著實讓張海棠感到無語凝噎。
你懂個屁啊!她在心裡暗罵。
潘子的話沒有特意避著,其他人顯然是聽得到的,所有人都目光頓時聚集在兩個主角身上,吳邪一下子就感覺到兩道目光射向他的後背,尤其是秀秀眼中的光芒都快閃瞎他了!
解雨臣拍了拍吳邪的肩膀,一臉揶揄的朝他比了個大拇指,無聲的說了兩個字“牛逼”
其中反應最大的就是小樓,他聽到他們的對話後大驚失色,腦中不一會就幻想出一部感情鉅作,他看向女主角青春貌美的臉,又看了看男主角那張滄桑,鬍子拉碴的模樣,心中痛惜好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頓時心痛到難以自拔。
棠姐您的眼光真的一如既往的清奇啊!
頂著潘子欣慰的目光,和小樓欲言又止的眼神,張海棠默默站了起來,然後快步遠離了座位,走到了吳邪邊上。對於她的靠近,吳邪還在因為剛剛的事尷尬,根本不敢看她,只能摸著桌面,裝作有些懷念和若有所思的樣子,另一邊,秀秀正在泡茶。
她過來時正好看見秀秀用著清洗過的發簪攪拌著茶碗裡的茶葉。小姑娘手裡的簪子很奇特,是玉白色的,上面雕刻著細致的花紋,材質不像翡翠,倒像是某種骨頭,簪子被熱水浸泡過後,一股若有若無的香味混合著茶香彌漫開來,這種香氣讓她的鼻子好受了許多,也正是這股香味將她吸引了過來。
秀秀倒了兩杯一杯給了吳邪,另一杯被她接過,張海棠細細嗅著這股幽香,腦中逐漸清明,她想起來了,然後就將小樓招了過來。
看著遞過來的茶,小樓有些莫名其妙,雖然不知道自家棠姐這麼做的原因,還是乖乖的喝了一口。
“秀秀小姐泡的茶,味道怎麼樣?”她笑眯眯的問道。
聞言,小樓下意識看了眼秀秀,見對方眉眼彎彎的盯著自己笑,臉皮不禁一熱,他回味了下,“很香,感覺精神都好多了。”
張海棠沒說話,只是拍了拍他的腦袋,示意他喝完。
傳聞,禁婆身上的香味有著令人沉睡的能力,而她的骨頭所制的香料同樣有這個功能,而少量吸入就有極好的凝神,靜心的功效。
她一聞到這個味道,腦袋自然而然就想起來了,她一言不發的看著吳邪一飲而盡還有些回味的模樣,就知道吳邪壓根沒想起來。
真想知道這小子知道後是一副什麼表情,但轉念一想,覺得還是不告訴他好比較好,免得吳邪事後覺得膈應。
這時,解雨臣走到門口和門外的夥計互相打了幾個手勢,似乎在交流情報,他接著又將資訊交接給了吳邪,過程都是以打字的形式,整個過程都很安靜。
張海棠無事可做,就繼續靠著牆安靜發呆,她現在是不敢去坐椅子了,她屁股就碰一下,差點把自己給賠進去。
她正想著,就聽見潘子吆喝了一聲:“各位爺,三爺請,交東西了。”聲音一落,邊上所有的包廂裡都響起了拉動椅子的聲音,一片混亂。片刻之後,就看到帷帳一撩起,各路人馬一個接一個地走了進來,很快這包間裡就站滿了人。
那四把椅子被解雨臣的手下搬了出來,由四個神色各異的人落坐下來。這四個人想必就是這一群牛鬼蛇神裡最大的領頭了。
除了吳邪現在頂著的那張臉,張海棠的存在同樣吸引了各色勢力的打量。一個漂亮,神秘的不知名女人,在這個地方出現確實容易引人遐想,他們用著晦澀不明的視線,惡意揣度著張海棠的身份。
張海棠自然是知道那些視線中的惡意,只是從始至終,她的面容依舊平靜,好像對所有的打量都絲毫不在意。
張海棠的視線按著順序一個個的略過對面的人,人群裡人龍混雜,憑吳邪一晚上的惡補是肯定幾不全全部的人,只能靠潘子的口訣和事先排序好的順序,死記硬背下來。待各個盤口的人一一對應站好,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