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瑜瑾踱步至他這樣正前方,雙手一直插在衣兜裡,眼神冷淡。這屋子裡一股藥味,聞著不舒服。
見他依舊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樣,陳亦城噙在嘴角的笑僵硬下來。繼而扯著嘴角冷笑,濕潤的眼角發了洪水,撕裂著平靜的湖面,淹沒著發紅的湖岸。
他情緒突然的失控,松開雙臂指著屋外怒吼著:“滾”
在他伸手那一刻,雙手的面板裸露出來,手上滿是針眼,有些面板抱團淤青發紅。
陳亦城眼裡那人還是毫無觸動,他緊接著將身邊所有能扔的東西一股腦砸向了顧瑜瑾身後的牆壁。
裝著水的玻璃杯,在那牆上裂開,四散開的水濺到了顧瑜瑾淺色衣服上,染了色。
門外的柳卿聽到裡面的動靜當即欲推門進去,門鎖響動的瞬間,又厲聲傳來了一句:“滾,你給老子滾。”
門鎖轉動的聲音停止,柳卿愣在原地,這聲滾自然是陳亦城對她說的。
咳嗽聲開始是低淺的,後來愈發控制不住,聲音從他的胸膛深處傳來,沉悶急促。
陳亦城咳了好久,臉色發紅,再沒有了力氣繃坐著,靠在病床上艱難維護者在他眼裡自己的體面:
“你來找我不就是為了興師問罪的嗎?顧瑜瑾,你何時變得如此沉得住氣了?你不該不顧一切發怒嗎?
來呀!來打我啊?
這一切都是我做的,從最開始,是我指示沅沅敵對蘇芷衡,誰讓她是個突然插出來的外人呢?
陳佳拿著那東西去刺激她,包括陳氏虐待她的謠言都是我設計操控的。
還有,咳咳,還有陳啟做的那些事……有罪的,昧心肝的,那都是我幹的。
陳啟,蘇芷衡,還有你——顧瑜瑾,這都是你們欠我的。
越是你在乎的東西我都要一件件毀掉!這樣我才痛快,咳咳!”
顧瑜瑾口袋裡的雙手緊緊攥成拳,咬著牙,抑制著憤怒,慍色染上整張臉。
陳亦城得意於他表情的變化,大呼著:“痛快,痛快……”
顧瑜瑾終於開口,幾乎咬碎了後槽牙:“陳氏的事,你參與了多少?”
陳亦城停下了狂笑,微微仰著頭,面容寧靜透露出令人窒息的冷漠,鮮紅著眼問他:
“你覺得我參與了多少?”又突然發狂不屑笑著:“你憑什麼來審判我?你〔青紅相接的手指著顧瑜瑾〕有什麼資格?”
他已經瘋了,顧瑜瑾徹底冷下心來,嘲諷著:
“我沒空教育你,也沒有義務感化你,好自為之。”
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照片扔在他床上,一個暗黃色,立著一塊無字之碑的小土堆:
“我不介意讓她挪個地方,把她和你的事情宣揚出去。
‘私生子,情婦,包養’
你都不在乎的話,那挫骨揚灰,你試試,我能不能做到。”
顧瑜瑾的語調極其冷淡,可有可無的漠視態度。
這才是陳亦城認識的他,面對傷害他的人會不計後果的報複。
陳亦城拿著照片的手發抖,目眥通紅:
“那是我母親,你不能這麼做,顧瑜瑾,你不能那麼做。等等,你不許走,誰準你走了?”
留下警告,不再看陳亦城的瘋狂,他已經快是個廢人了。多說無益,顧瑜瑾轉身就走,任憑他瘋狗般的狂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