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瑜瑾努力配合擠出一個微笑:“那我謝謝你不和我計較的大恩。”
顧瑜瑾笑的瘮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寒風吹進了衣領,林毅然的脖子往裡一縮。立馬又梗著脖子強硬道:
“不管發生什麼,我只站姐姐這邊,你要是做壞事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顧瑜瑾立即收起了假笑恢複了一本正經,回答堅定有力:
“好”
——
雪細密的下的更大了,銀白色,暗黑的飄揚下來落在傘上形成堅冰。蘇芷衡赤著手去迎接它們的到來。
雪花輕飄飄的落在懸握著的掌心,一片、兩片、三四片,人體面板的餘溫傳遞給它們。
一點、一點的,那團潔白的花瓣消融變成一滴水,回到本來的模樣。
漸漸的,越來越多的潔白在這裡聚集,彙成了一團小水池。
落日餘暉照著手裡的殘雪,雙手的白色替換成淡紅色,雪花落在她的發絲上閃著亮光,落在睫毛上,模糊了視線,只餘下冰涼的觸感。
蘇芷衡閉上眼情不自禁地笑了。
顧瑜瑾撐著傘站在一旁,學著她的樣子將傘放下,伸展手掌迎接雪花的到來。雪花也落在他的發絲上,親吻著他的額頭。顧瑜瑾忽而想起納博科夫的一句話
“你是否愛過一個人,她看起來就像是聖誕節清晨的陽光,初雪以後松樹枝上的小松鼠,雨天小路上濺到行人褲腿上的泥點,還有那些最美的玫瑰花。”
看向眼前蘇芷衡舒展的笑顏,他此刻似乎有了回答:
“我愛上了一個人,她是泥濘裡盛開的嬌豔玫瑰;是狂風暴雨中穿梭迅疾的雨燕;是擁抱寒冰的熱烈驕陽;泥濘,風雨,融化的雪肆意滴落在她身上,她安靜停下來清理羽毛,然後再次背上行囊飛翔,輕盈又美麗。”
蘇芷衡的手凍的通紅,顧瑜瑾的也好不到哪去。
冰雪覆蓋著冰雪。
顧瑜瑾捧著她的雙手吹熱氣,臉一鼓一縮的逗笑了蘇芷衡。熱氣一吹出來就變成了冷氣,捂不熱,顧瑜瑾幹脆把手放入口袋裡捂著。
極地的冰雪都消化了,這雙手無論如何都是可以融化的。
蘇芷衡努力不去看他,就好像他是太陽,熾熱耀眼。
但是,就像太陽,她不需要去看都能感受到他的存在,柔和明媚。
顧瑜瑾的光芒一點一點透入了她封閉的世界,刨去著寒冰的雜質,明亮又柔和。
原本,她平靜淡漠的似一汪清泉,不知疲憊的繼續向前。毫不在意周圍的亂石拍空,水滴四濺,荊梗阻隔。只是靜靜的向山麓流淌著,與暗谷裡的岩石激蕩出清澈的樂章,伴著流螢,枕著松蘿尋覓新的生機。
只是再淡漠,遇到了嘩然崩塌的冰山,難免還是會泛起無法控制的漣漪,波浪,細流。
撫摸過他的每一寸泥濘、沙礫,感受他的溫度和洶湧,彼此相守相擁融和,無需更多言語,僅僅只是一個眼神,就夠了。
不知何時開始,不知不覺中,蘇芷衡的心裡住進了一個人。
那人一直跟在她身後,見識過她的狼狽不堪,虛弱潰敗,累累傷痕卻從未離開,只要她回頭一眼就能看見。
此刻他靜靜握著她的手,試圖用他的體溫融化她手上的寒冰。
——
剛才蘇芷衡和林毅然的談話神神秘秘的,顧瑜瑾好奇,每次提及那個人他都會很在意。明明自己不是一個小心眼的人,卻還是控制不住皮囊之下這顆隱隱發動的心:
“你剛才和那小孩約定好什麼了?神神秘秘的。”
蘇芷衡歪著頭輕笑:“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