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念安:“唉,寶貝,你聽媽媽和你…”
咣當,電話結束通話了。〕
那一次,是他最後一次聽見媽媽的聲音,也是他第一次結束通話媽媽的電話。
顧瑜瑾頹立著:“奶奶,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那場意外帶走了我最親的兩個人。我們查了很久,也自責,內疚,仇恨了很久。”
看向病房的方向:“我和阿衡是一樣的人,身上都帶著受傷的翅膀和關切的期待努力活下去。我有時候甚至會羨慕阿衡,她還可以為了仇恨的目標努力查案周旋。
可是我啊,都不知道自己該狠誰呢?
是怪命運的不公,是蘇裴巧合出現的手機,還是酒醉肇事死亡的司機,甚至是我自己……太多了,我的恨意彌彌消散於空中,伴隨著呼吸,恨不起來也忘不掉。”
蘇奶奶聽著顧瑜瑾的話打從心底心疼這個孩子,用濕紙巾輕輕的擦拭著剛打破的皮,眼淚掉下來滴在顧瑜瑾手上。
顧瑜瑾猩紅著雙眼,哽咽著不讓眼淚落下平靜道:“ 太浪費時間了,太浪費時間了,我想要做的事都做了,喜歡的人找到了,我想珍惜當下,不要再失去這種感覺。
愛一個人比狠一個人幸福知足多了。有阿衡陪著我,前路再長我也不會怕了。”
聊完之後,蘇奶奶先回了病房,顧瑜瑾平複好心情撥打了助理宇霖的電話。
“喂,老闆。公司最近一切照常,所有的專案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宇霖極快的簡述了公司的現狀,畢竟老闆一直用郵件溝通訊息,極少數打電話一般是遇到了急事。
“我讓你調查陳氏現在經營狀況的事怎麼樣了。”
宇霖:“半小時後,發您郵箱。”
顧瑜瑾:“準備一下,給作死殘廢的病貓致命一擊。”
“好的,明白。”人的耐心是有限的,在底線邊緣一步一步作死試探,是病虎也會反撲。
宇霖:“對了,我們還發現有另一股勢力在我們之前找陳氏的問題。”
大概是趙鵬他們,顧瑜瑾躁動的心安靜下來:“沒事,按照商量好的做。”
——
病房裡,蘇芷衡呆愣愣的看向天花板,對於身邊人的存在全然不知。
只喝了一點水,被勸說的急了,就再次用被子蓋住自己的頭,躲在殼裡以示抗拒。
心病終須心藥醫,解鈴還須系鈴人。
顧瑜瑾回到蘇芷衡家裡,推開了臥房的門。
房間裡透露著淡淡的香氣和蘇芷衡身上的味道一樣,淡漠疏離。
窗子沒有關緊,冷風颼颼的灌進來。房間很整潔,床單被套換了新的。
顧瑜瑾停留了一下,腦海中想象著蘇芷衡平時的生活狀態。
斜臥在床上看書,累了就換一邊,床邊的燈一直亮著。
閑來靠在窗子邊瞧著樓下的人來人往,遠方的車水馬龍,花壇裡的花開了又敗,一茬接著一茬更新輪換……
他來這裡是想喚起蘇芷衡的求生意識,畢竟在她的心裡她的命屬於兩個人。
顧瑜瑾記得蘇芷衡一直珍藏著林毅直最後留下的東西,她看到的話一定會從封閉的世界裡掙紮著爬出來。
此時他是嫉妒林毅直的,嫉妒他在蘇芷衡的心裡留下了濃墨重彩的記憶;也感激他,但願他能再一次振動了蘇芷衡萬念俱灰的心髒。
在床頭櫃裡找到了她一直以來視若珍寶的木匣子。
匣子旁邊顧瑜瑾贈予的菩提盤長結安安靜靜的放著,只是穗有些亂。
顧瑜瑾拿起了長結握在手中似乎能感覺到蘇芷衡的氣息,深邃的黑色瞳孔泛著波光,他知道蘇芷衡的心裡是有他的,這就夠了。
病房裡爺爺奶奶陪坐在一旁,並不說話。
蘇芷衡側躺在一邊,眼睛閉著,不是睏倦,只不過是睜開眼,眼淚的最後一道堤壩就決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