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她這一輩子就應該爛在泥地裡!別再讓我看見——”
小別墅的某一間臥室裡,白麗麗對著鏡子喃喃自語。
陰涼的月光下 ,她撫摸著臉頰上的那一道疤,神情陰暗的像女鬼。
從小被嬌養長大的女孩子,手指破了一道油皮都是天塌了的大事情,何況是臉上這道可能要伴隨她一生的疤痕!
隔壁的房間裡,有年輕夫妻辦事兒時的喘息和叫聲,吵得白麗麗抬手摔了手邊的化妝盒子。
可她發出動靜之後,隔壁不僅沒有停止,反而更加放肆。
他們知道白麗麗的身份不光彩,是被男人養在這個小洋房裡面,來路不正,出門都要躲著人,有什麼資格和他們這種老老實實的良民叫板?!
白麗麗原本就因為白天聽到的白筠很有可能被調回城裡這這件事弄得心煩意亂,現在聽著隔壁這完全不把她放在眼裡的動靜,更是一肚子火。
如果換做是從前,有人敢這麼挑釁她,白麗麗早就讓對方跪下來求原諒了。
但是現在她沒有父母撐腰,沒有家世做底氣,甚至出門都要躲著人,她的脾氣也就只能僅限於在自己的房間裡面摔個東西了。
這個屋子原本是民國時期一位富商留下的豪華小別墅,但是自從運動開始之後,這棟別墅很快就人去樓空了。
打倒地主、打倒資本主義,一切都是屬於人民的。
人們就這樣瘋狂地湧入了豪華小別墅裡面,佔領了一間一間的房間,一發不可收拾。
後來還是街道辦的人過來清理出去一部分人,留下一部分稽核過資質合格的,做了登記,然後讓他們正常住進去。
當然,這裡面也是有操作空間的。
不然白麗麗也不可能住進來。
“我受了這麼大的罪,不來去找你的麻煩就好了,你還敢回來?”
勉強躺在床上,白麗麗依舊沒有辦法閉上眼睛,眼前好像依舊能看到那天白筠揮刀過來的情形,她根本沒辦法閉上眼,對著虛空裡的白筠不停地咒罵。
既然白筠那麼好命,去哪裡都有人護著,又憑什麼要和她搶白家的一切!
如果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沒有白筠,她作為爸媽唯一的女兒,爺奶的孫女,她本應該有個順風順水的人生的!
不行,白麗麗從床上翻身坐起來,她一定要保證,讓白筠這輩子都回不來才行!
想要白筠回來,最容易也最難的事情,就是給她找一個能接收她的單位。
讓白筠有一份合規的工作。
張啟平已經到了適婚的年齡,家裡試圖給他安排過相親,但全都被他給拒絕了。
爹媽想不明白,年輕大小夥子,還有不著急找物件的呢?
倒是他哥張啟明看著弟弟這些年一封封寄出去的信件、打包的一次比一次大的郵包,心裡猜到了什麼。
不過他覺得自己弟弟這樣也不是辦法。
“......白筠現在是知青,她回不來,你光每天看信傻笑有什麼用?”就能把人給看回來了?
這話說了之後,張啟平頓時瞪著眼睛看他哥。
心裡面還在尋思著,自己明明什麼也沒說,他哥是怎麼知道的?!
張啟明是長子長孫,從小到大接受的教育就是家是他的責任,不成器的弟弟妹妹們也是。
看著張啟明這一臉蠢相,他都想給瞪著他的那兩隻魚眼泡戳瞎,自己是傻子,把人也當傻子呢?
爸媽也就是沒看到他寫信的時候寫著寫著就笑出聲來的蠢相,不然早就懷疑他了!
連爺爺都看出來了,這小子還以為自己藏得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