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自己身上的僕僕風塵,侵擾了虛弱的妻子和剛出生的女兒。
直到趙寶珍清亮的啼哭聲響起,才讓病房裡的人發現了杵在門口的郭建軍。
王小草招呼著他進來,趙玉菊在喊他的名字,趙玉葉抱著孩子喊姐夫,小朋友的哭聲沒有聽,所有的一切一切交織在一起,都讓郭建軍有一種落淚的衝動。
他一直都渴望能夠有個像樣的家,和趙玉菊結為夫妻,他以為已經是他人生最幸福的時刻。
可當女兒降生,家的模樣被再次具體化,原來,他還可以這樣幸福。
有時候,真的,太幸福,會忍不住流淚。
但是大男人,要面子,何況還是在丈母孃和小姨子跟前,郭建軍硬生生忍住了。
等到王小草和趙玉葉離開,郭建軍笨拙又小心地抱著孩子,情難自抑的俯身輕輕吻了和他說著話說著說著就累的睡著的妻子,心中的感受無法言說。
他低頭看著剛才哭得差點要把病房屋頂掀翻的女兒,此刻又已經乖巧的閉上眼開始睡覺,有滾燙的熱淚落在襁褓上。
他懷裡的小小生命,融合了他和妻子的骨血,讓他們的小家變得更加充盈而完整。
“農曆五月初三,晚上九點,吉日吉時,這個孩子挑了個好日子。”
趙元文算著老黃曆,眼角皺巴巴的皺紋裡都藏著喜意。
根本不用操心郭建軍不喜歡女兒,在信裡的郭建軍化身話癆,把自己閨女從頭誇到腳,再三感謝了老太太還有趙元文和王小草願意答應讓他和趙玉菊結婚,甚至是支援讓趙玉菊去隨軍。
好話跟不要錢一樣的往外冒,哄得趙元文都有點找不到北了。
“娘,玉菊這生了孩子,能發紅雞蛋不?”
第一次,趙元文主動操心瑣事。
這邊的風俗就是,誰家生了孩子的,都要送紅雞蛋給親朋好友,也叫做喜蛋。
不過通常人家還是生了男孩子送的比較多。
江慧芳幾個月前生了一個七斤重的男娃,家裡就給派了紅雞蛋,很是熱鬧了一陣子。
趙元文想著郭建軍是入贅,他們和“親家”的關係又很一般,郭家那邊恐怕都沒接到報喜的信,所以那邊也不可能會準備什麼的。
但郭家不準備是郭家的事情,玉菊生了孩子,孩子還是姓趙,他們總不能也這麼悄無聲息的。
祁紅豆:“送!”答應的很利索。
“你讓秋雨和紅雲他們多染幾個紅雞蛋,能送的都給送上,這是咱們家的喜事兒,添丁進口呢。”
“欸,好——”
趙元文找到事情做,更加積極起來,都不用兒媳婦幫忙,自己坐那裡就染了一籃子紅雞蛋。
隔壁屋子裡,抱著胖嘟嘟的七斤的江慧芳聽著大房的小姑子生了個女兒,下意識地問趙保家:
“那郭建軍沒說什麼吧?”不嫌棄生的是個女兒?
男人哪裡有不看重兒子的,何況郭建軍這種和家裡關係鬧成那樣的,肯定會想要個兒子的。
趙保家在祁紅豆念信的時候,就在旁邊聽著,他用力搖搖頭,“咋能呢!”
這個妹夫可是花了起碼兩張紙,通篇全是在寫自己女兒有多可愛的人!
趙寶家那麼一個被媳婦兒嫌棄木頭的人,都感到了深深地肉麻,所以郭建軍怎麼可能嫌棄自己閨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