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理靜靜望著霍衍將煙點燃。這些天霍衍確實對她釋放了諸多善意,願意跟她玩一些甜蜜夫妻的小把戲。但她不認為他真的會把喬承宇怎麼樣,畢竟喬家關繫到重要的軍事科技。在重要的事情上,他一貫知曉孰輕孰重。
她低頭輕輕攥緊拳頭。沒關系,她不指望霍衍為她去搞死喬承宇,她早晚有一天會自己去搞死他。
而現在,她最想要做的事……是和霍衍離婚。
極品公公,極品公主,極品公主她哥……一個接一個沒完沒了了還!這種破日子她真是一天都過不下去了!她必須跟他離婚。
她打定主意抬頭要說話,卻忽然發現自他掌中溢位無數晶瑩絲線。絲線細細密密,瞬間布滿了餐廳。絲線延伸向走廊,鋪得到處都是,忽然之間整個元帥府就成了偌大的蜘蛛洞,到處都是惡魔大蜘蛛吐出的絲。
這些絲線就彷彿霍衍的外接肢體,感官的延伸。這些絲線不會傷害他的小妻子,亦不會妨礙她活動。但如果有陌生人進入,碰觸到這些線,那他的命數就倒頭了。
“再有人進來,會被割成一塊塊。”他望著她說。
“好好休息。”他把胖乎乎的腸粉拎起來放進她懷裡,“管好你的貓,別讓它玩那些線。”
時理怔怔地看著懷裡的腸粉,心頭泛起一股很微妙的情緒,離婚的話在舌尖繞了三圈終是也沒能說出來。但是本來,他也不是能輕易放人的人。
這會腸粉恢複了正常,沒有表露出任何恐懼警覺的表情。想來腸粉是她的訊號兵,下次喬承宇忽然到訪,它應當能提前給她預警。
她擼了會兒腸粉,又抬頭看霍衍。不知為何他竟然沒有走,就站在她面前低頭打量她。“有事?”她抬頭問。她的心情算不上好,語調也有些冷淡。
“忽然不想放你一個人。”他沖她笑。下一秒他伸手將坐在地上的她提起來用力按入懷中。
他堅實的雙臂忽然緊緊箍住她,濃鬱的松木香氣帶著熱力牢牢包圍她。
她在他懷裡睜大眼睛,她想她應該擺脫這個懷抱的,他的懷抱引人沉溺但過於危險,她應該掙開的。但是,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這一刻超越了理智。
“放……放開我!”她咬住牙齒與自己做著抗爭。但她越掙紮他便抱得越緊,她發現自己整個人都在顫抖,說不出是因為緊張還是因為憤怒。
“乖小熊,不要怕。”他伸手握住她後腦勺,低沉篤定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
“我在這裡。”
她輕輕閉上眼睛。在他堅實的臂膀中她放棄抵抗,手漸漸垂落於身側。她任憑自己沉溺在一片松木冷香中。
再回神時她已經被霍衍抱了起來,霍衍抱著她離開餐廳。夜色已深,整個元帥府靜悄悄的。機器人都去充電去了,狹長的走廊上只有他們。時理時常覺得元帥府只有他們兩個活人住,委實有點太大了。
感應燈隨著腳步一個個亮起,最後,他們在霍衍的臥室前停下腳步。霍衍的臥室很有氣勢,如同華麗王宮。純黑色的金屬門上雕刻著金色紋路,板材厚重足夠抵禦任何武器。
這道門不僅僅是用來抵禦外人的,也是用來防禦霍衍自己的。霍衍一旦失控,就會把自己關在臥室裡足不出戶,直至徹底好轉。那段時間裡,時理是唯一一個能近他身的人。
時理在臥室門前愣神,往昔記憶潮水般浮現。剛結婚時的她是那麼的熱情,單純,直率,把熾烈的喜歡明晃晃寫在臉上。
數個晚上她強忍著恐懼推開這道厚重的門,詢問霍衍需不需要她。他的答案決定她這一晚是不是要回自己房間一個人睡。如此低微,沒有自尊。但他對她也確實是好的,回想每個纏綿瞬間,有那麼一些時候,她確實有被愛的錯覺。
她回神去看霍衍,霍衍亦轉頭看她,漆黑的眼散發著點點幽光。“我今天沒有心情。”她小聲說著,手指攥緊陷入他衣服褶皺。
“知道。”他答得坦然,“今晚不做。”
時理沒再說話。她今晚確實不太想一個人睡覺。而她的丈夫,雖然專斷,霸道,有點太瘋,但他確實是一個可靠的港灣。缺乏安全感的時候她也想睡在蜘蛛的巢穴裡。
霍衍將時理放在床邊坐著,然後脫掉襯衫,他不愛穿衣服睡覺。關上燈,他躺進棉被,然後甩出一束絲線捆住她腰肢直接把她整個人拽進被窩。
她背對著他,就像掃地機器人嵌入充電樁一樣完美嵌入他熾熱的胸膛。他的手臂牢牢鎖住她,過去他也非常喜歡這個姿勢。但時理很久沒有和他一起睡過了,一片黑暗中她圓睜著一雙眼睛半天沒有睡意。
“霍衍。”過了會兒她開口。
“怎麼,”一片黑暗中傳來他低啞的嗓音,“是不是想反悔。”
他頓了頓,又道:“我都可以。”
“你在瞎想什麼!”時理咬牙,“你的心跳吵得我頭疼。你能不能安靜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