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不敢回答,只是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女人的背,像是哄小孩子睡覺一樣輕輕拍打著。他一想到自己全身赤裸著和女人依偎在一起,就有一種下一秒就要進局子的心虛感。
“……我離不開你。”
她抬眼,看著黑暗裡那個虛無縹緲的男人。中原中也確信,自己一定在這片漆黑中和她對上了視線。可他不敢說話,不知道究竟是她仍然身處夢境,還是他處於她的夢境。
在深夜之中,他們看不清彼此的臉。
可他的唇卻不知為何,被一瓣溫熱的觸感裹住了。
在意識到自己被睡夢中的飼主吻了以後,中原中也幾乎瞪大了眼睛。他喉結滾了滾,想說的話在喉間被迫嚥下去,想把女人推開又怕把她弄醒……
她的吻只持續了幾秒。
片刻的,蜻蜓點水一般的吻。
很快她又把腦袋埋在他的胸膛,就好像他們以前一直這樣親暱過一樣。中原中也幾乎能想象到她仰著臉湊近他的唇的樣子。
一秒。
兩秒。
五秒。
時間分分秒秒地過去,方才的一切都好像一場夢。
明明已經過去好久,唇瓣上似乎還停留著女人的溫度。明明這就是被輕輕吻了一下,卻好像是被熱水燙了一樣維持著熾熱,甚至是肌膚也隨之變得滾燙,呼吸也變得急促了。
他滿腦子都是方才他們氣息交纏過,唇齒相依過。
抱過,親過,赤身相對過,每天24h至少有18h都躺在她的懷裡,更別提女人如今還倚靠在他的肩頭,兩人幾乎赤身躺在床上交換體溫。
這和情侶有什麼區別。
中原中也已經有點崩潰了。
他這下不得不僵硬地把女人推開,想給自己留下最後一點體面。
可他又被女人拉住了。
他搞不懂望月千穗到底在不在睡覺,又或者說她潛意識裡把他當做了男友所以才這麼親暱。
她的掌心蹭著男人的腰,指甲尖淺淺擦過他的肌膚,帶來一些冰冷的觸感。額頭,眼睛,鼻尖,唇瓣,下巴,用力埋在他的胸膛,手心又開始緊緊攥著他的背,像是一個小孩在哭泣。
“你就那麼想走嗎?”
……什麼?
中原中也已經搞不懂她是不是在清醒的狀態了。
“我說過了,”女人的聲音帶著些剛睡醒的沙啞,模糊的聲音像是方才啜泣過的人,“一個月就好。只要陪我一個月,我就讓你走的。”
在黑暗中,她睜開了眼。
明明沒有切實看見她的那一雙眼睛,他卻突然從她的語調和動作中意識到了些什麼。
……
她沒有把男人當做其他的男友,也沒有在做什麼模糊的夢,那些宛如夢囈的語調也是在對他說話。也許是對他的挽留?他不知道。
她沒有在夢中。
她是清醒的。
甚至包括在幾天前的夜裡,在他從她的專屬寵物變成人的那一刻,在她抱著他說“陪我一個月好不好”的午夜,她也是清醒的。
她一直就知道。
每天陪著自己的小狗,其實是個會在夜晚變成人類的,成年男人。
……到底是什麼時候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