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他們在得知真相之後第一次單獨見面,兩個人都沉默著不說話,似乎當先前的事情壓根不存在。
中原中也的心緒纏成一根根線團,亂得不知道要說什麼。一看見她,他就想起白天她吻過自己的唇角,想起酒吧裡他對她說“喜歡你”,又想起——
田下健說,這一切都是異能力。
他再一次迷茫了。
接著,他看見望月千穗開啟門,走出去,又轉過身從門縫裡漏出一雙金色的眼睛。
“……中原先生,”她笑著,一字一頓地說,“剛剛的事,我想了很久。”
中原中也攥著拳頭,說不上自己心裡是什麼感覺。他聽見那個人說:“雖然那是工作時間,但我還是做了很大犧牲的,畢竟是我的初吻。”
“這個,可以算另外的價錢麼?”
眼圈紅紅的……她是哭過嗎?
他在這一刻感覺自己太遜了,為什麼要因為這些突然狀況讓自己喜歡的人那麼傷心。為什麼他不能再主動一點呢,為什麼不能讓她別哭而不是在她哭之後去安慰她呢。
“千穗……”
他跟上去。
現在還不晚,他心裡想。
夜如墨,燈微亮。偌大的建築浸泡在永夜之中,眼前的一切都像是一個從未睜開眼的人眼中的世界。
“別跟著我!”她突然加強語氣,轉而又冷冰冰地說,“幹部大人,叫我千穗還是太親暱了吧?又不是辦公室戀情。”
她走了。
沒有人跟上去。
在走廊盡頭的時候,她停了一瞬。沒有聽到任何人跟上來的聲音,身邊除了深夜還在翻檔案的同事的犯困聲,什麼也沒有。
她冷笑,為自己的期待感到愚蠢。
……果然,沒有跟上來嗎。
手機鈴聲不斷響著。等了一分鐘對方都沒有主動掛掉,望月千穗只好接起電話。
是個陌生來電。
沒有人知道電話那頭是誰。
她只以為是什麼騷擾電話,聽到對方開口以後卻瞪大了眼睛,聲音震驚到近乎破音,
“哈?我殺人了?”
她毫不客氣地斷了電話,嘟囔著現在的詐騙電話真是有夠愚蠢的。
她不知道的是,對面並不是詐騙電話。
而她不知道的,還有一件事。
在port afia,一個她之前所期待過的人一直站在那裡。
中原中也怔在那裡,不管怎麼樣都挪不開步子。
那雙眼睛——金色的,充滿著暈眩意味的眼睛——緊緊地盯著他,在女人朝他“下命令”的時候,彷彿迸發出某種神秘的意味。
完全,動不了。
只要一生起跟過去的念頭,腦袋裡就好像被什麼東西侵佔了一樣。他任由那個女人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深處,微弱的燈光映出她過分瘦削又過分孤獨的背影。
可他沒辦法跟上去。
中原中也看著自己完全動不了的肢體,鈷藍的眼眸突然暗了下去。
他好像知道了……
她的異能力……原來是這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