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總是這樣,擅自扭曲別人的想法。”顧睿明不耐道,“你是不是隻聽自己想聽的話,那我說什麼都是錯的。”
“只是一個行程安排,你都含糊其辭。”周音華道,“回來以後你是不是又要自己偷偷去墓園給林錦禾掃墓?”
“你——”
“想想集訓沒有時間,我替她去一趟不應該?我沒想到你連這樣的事都要計較。”顧睿明語氣沉沉。
周音華笑了一聲:“是啊,我計較,你念念不忘,你偉大。”
“雲晉也是我的老朋友,他們不在了我很遺憾也很難過,去掃墓也是應該做的,你為了這種事跟我吵,那我無話可說。”
“別給我扣帽子,我不想跟你吵。”周音華說,“我只是想說,你把花在死人身上的時間分給活著的人一點,你兒子也不至於現在都拿你當空氣。”
“還有——”
“如果你再讓我感覺不到尊重、敷衍應付,讓我像顧知妄生日那次在外人面前丟臉,我不介意給你一個破裂的家庭。”
爭吵愈演愈烈,最後由受不了的顧睿明率先離去畫上句點,對方原本要來書房拿的東西都沒拿,吩咐司機離開了亦園。
接著離開的是周音華。
良久。
書房門被風吹得“砰”一聲自行關閉,整個二樓沒了聲響,不是整個二樓,而是整個亦園重歸平靜。
雲想手腳麻木,聽那些爭吵聽得心驚肉跳,懷疑自己已經僵成了骨節都生鏽的雕塑。
她看了一眼旁邊的人,黑漆漆的,看不清正臉,對方保持姿勢沒動,不知道是不是在消化剛才那場爭吵的內容。
為了避免硝煙的餘溫波及自己,雲想深吸一口氣,開啟櫃門,準備先對方一步出去。
櫃門連線處吱呀作響,蓋過了外面的腳步聲,她剛探出去大半個身子,沉寂的書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一條縫隙。
雲想被一股力道重新拉回櫃子裡。
對方力氣很大,她毫無支撐點,幾乎是跌進顧知妄懷裡。
正待抬頭憤怒質問,鼻樑猝不及防撞上了對方的,一剎那的痛覺被其他掩蓋。
雲想瞪大雙眼,唇上竟傳來意想不到的柔軟觸感。
……
四目相對,雲想有一瞬間的怔愣,唇上的怪異感太輕,太軟,讓她很難跟眼前的人聯系起來。
顯然顧知妄也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陰差陽錯相貼的那一刻,瞳孔驟然一縮。
落日黃昏,木製書櫃的縫隙裡上有虛焦的餘暉,鼻間除了書和紙筆的油墨味,還有對方身上和自己相似的氣息和香氣。
人在頭暈腦脹時會産生一些詭異的感官,令人目眩的日影隨著脈搏一起極速跳動,彷彿這一瞬間被無限制地拉長成慢鏡頭。
神色模糊。
動作停滯。
表情也一併凝固。
只有大腦因為嘴唇意外碰上過於震驚停止運轉,cpu雙雙過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