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蕾知道自己使喚不動對方,語氣都可憐兮兮地軟和下來:“我這段時間一直在練舞,好久沒出來玩過了。”
雲想在心裡嘆了口氣,站起身。
“走吧。”
看見花房就覺得有些刺眼,雲想沒帶對方朝深處走,就在圍了大半的花圃外圍溜達。
廊下零星開了幾盞燈,潮濕的空氣給院子蒙上一層泛青的濾鏡,花被雨一澆就落在地上,乍一看滿地花瓣屍體,自我毀滅式的浪漫。
雲蕾撿了根被風結束通話的小樹枝,蹲下撥弄:“好多死了的花。”
“沒死。”雲想說,“都是些本來就快開敗了的,根還好好的。”
“那邊幾棵光禿禿的是什麼?”
雲想順著對方指的方向看過去,一堆山茶旁邊多了幾棵綠油油的植物,初初開始抽條,新枝還不明顯,像是剛栽上沒多久。
她走近了些看就覺得葉子眼熟,雲蕾皺起鼻子聞了聞:“有點像橘子。”
沒等雲想回憶這裡以前是不是也種了這幾棵格格不入的橘子樹,對方就對植物失去了興趣,興致勃勃朝後門走過去。
“後面也是院子嗎?這道門是不是可以開啟?”
雲想擋住對方:“打不開。”
三樓露臺看不見另一個房間的燈光,不知道顧知妄等下會不會從這裡進來,有碰見對方的可能性,她壓根不想帶雲蕾去亦鳴湖。
越不讓幹什麼越想幹,雲蕾伸長了腦袋要窺探一二:“你剛才說有湖,是不是就在這後面——”
“你能不能聽話一點。”
雲想拉回對方,下意識朝院子角落的圍牆處看了一眼,花房周圍沒開燈,黑黢黢一片,還有一堆被園丁搬到屋簷下避雨的盆栽。
她扯住對方的胳膊,將人帶離後院門。
“這裡不是你家,也不是我家,別給別人添麻煩,好嗎?”
察覺到雲想耐心告罄,對方不樂意了,“啪”得一聲甩開她的手。
雲想不厭其煩地去拉她,雲蕾沉默地跟著她回到花園旁邊,垂下的眼因為光線昏暗看不分明,聲音卻低了下去。
“我知道,從小你就討厭我煩我,不愛跟我一起玩......”
“你這算不算顛倒黑白?”雲想打斷對方,“我去你家的時候你從來都當我是空氣。”
“我沒有!”小姑娘音量拔高,在寂靜的夜色中分外尖銳。
“小時候我就經常去舞蹈學校看你,你從來都是跟那群穿練功服的姐姐們一起,根本不正眼看我,你都忘了,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不然我才不會讓我媽也送我去學芭蕾。”
“你學芭蕾是因為你喜歡跟我比。”
“是我想跟你一樣練芭蕾的嗎?是我想跟你比的嗎?是你先讓我羨慕的!”
雲想不願意繼續跟她犟:“你要是堅持自己那一套,那就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
“你憑什麼不想聽,你必須聽。”
雲蕾不依不饒,臉上也因為怒氣染上緋紅:“你把別人帶上芭蕾這條路,你自己說不跳就不跳了,我不能委屈嗎?”
“憑什麼我一說話你就煩,別人說話你就不煩,你就是討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