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想交了檢查和住院的費用,醫生帶她去隔間看狗。
被纏膠帶的地方剃了不少毛,從濕抹布變成了掉毛抹布,
“看你的樣子還是個學生吧,準備接回家養嗎?”醫生問她。
雲想頓覺棘手。
她自己寄宿亦園就是給顧家添麻煩了,再加上平時忙得腳不沾地,很難抽出時間來照顧,就算帶回去也還是要麻煩別人。
“我不方便養。”她說,“但是治療的所有費用我都能承擔,還有它需要的用品。”
對方給了另一個解決方案。
“等它好了醫院這邊可以幫你試著找找新的領養人,不過要做好心理準備,殘疾或者有傷的狗不太好找領養,你有朋友想養的話也問問他們。”
寵物醫院見她是救助,最後付錢的時候給打了折,雲想又拿了幾個狗罐頭和幾包零食。
“可以幫它挑一個玩具,畢竟它還要在這住上一陣。”
雲想挑了個幸運鵝布偶,鵝身上穿了個褲衩,還印了個滑稽的名字“鵝英俊”,籠子開啟,護士把玩具和開好的罐頭一起放進去。
護士說這狗也就六七個月大,不是什麼名貴的品種,可能是土狗和其他狗的串串,毛比一般狗長,在身上打了很多綹,一堆硬結已經被護士拿推子全都推了,看起來可憐又醜。
不知道是反抗得累了還是痛的,縮在籠子裡懨懨地輸液,聽見罐頭碰撞的聲音眼皮依舊虛弱地閉著。
雲想試探性地伸手摸了摸它耷拉在籠邊的前爪,狗睜開眼睛,出乎意料地沒有呲牙兇她。
護士笑道:“還算有點狗德,知道誰救了它。”
“能活下來嗎?”雲想有點擔憂。
“目前看只有外傷比較嚴重,放心吧,它求生欲挺強的,都這樣了還想咬人,肯定能挺過來,就是得需要時間慢慢感化一下......”
雲想也聽出了言外之意。
像這樣脾氣不好不親人又帶傷的狗,大概很難短時間內找到合適的領養。
好在這狗福大命大,輸液一週發炎的情況就好轉了許多,寵物醫院時不時會給她發些影片,後腿綁著繃帶,大部分時候都是趴在籠子裡垮著張臉。
好訊息是胃口不錯,已經能吃些狗糧了。
壞訊息是發出去的領養資訊石沉大海。
一看腿瘸著需要照顧,有點惻隱之心的人也退避三舍。
“我們這邊住院房間爆滿了,需要騰出地方給其他生病的動物。”不久後寵物醫院就給她打電話,“它身上的傷沒什麼影響,你先接走,可以寄養在其他寵物店。”
雲想從舞室出來就去了醫院。
“它挺聰明的,拉屎尿尿都知道用尿墊,就是脾氣太差。”
“一直寄養也不是辦法,還是盡快找個安穩的住所比較好。”護士提醒她,“它過去應該被男人打過,對女生還好,挺討厭男人的,主治醫生一伸手它就咬。”
那領養條件就更苛刻了。
雲想看著趴在航空箱裡的狗,難得束手無策,邊找能寄養的寵物店邊從箱子縫看它。
被傷折磨的厭世狗臉已經沒有那麼生無可戀了,除了剛才被人從籠子裡挪出來憤怒地叫了幾聲,現在重歸平靜,似乎意識到自己接下來浮萍一樣漂泊的生活,黑黝黝濕漉漉的眼珠帶上幾分警惕。
跟醫生說的大差不差。
看上去確實是隻死犟死犟的倔狗。
把住院時買的用品放進袋子,雲想捏了一下看起來沒怎麼被玩過的幸運鵝,隔著箱門朝狗晃了晃,見吸引了注意,就把半邊翅膀塞進縫隙逗它。
以為是自娛自樂,沒想到對方撐起上半身,小心翼翼地叼住翅膀,整個玩具從縫裡拽進來,放在完好的前爪中間。
低頭蹭了蹭觸感陌生的、毛絨絨的布料。
這可能是有生以來它得到的第一個玩具,以後也不知道有沒有人會再買給它,雲想突然生出一種沖動——
她想自己留下養。
然而沖動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最後還是要認清現實。
石鳴驌看到未接來電的時候已經是演出之後,他看了一眼訊息,直接抬頭問:“雲想說她那有條狗,問我們誰有朋友能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