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想跟著叫了不少人,以前從沒見過的富商和太太們都挨個兒聽顧睿明介紹她,然後就是商業互捧。
不止誇她,對著顧知妄不帶溫度的冷臉都照誇不誤,好話說個盡興。
顧睿明叫來攝影師,對周音華和顧知妄道:“剛才的全家福不算完整,加上想想,我們四個人再照一張。”
“沒問題。”攝影師伸出手指揮站位,“周太太,您跟顧先生站在兩個孩子後面,兩個小輩站前面。”
雲想跟顧知妄中間隔著半臂距離,說不上生疏,但看起來絲毫不像一家人。
“雲小姐,往左邊挪一挪。”
她左邊就是顧知妄,雲想聽攝影師的指揮往對方身邊一挪再挪,終於把中間的縫隙填滿,距離幾乎為零,攝影師這才滿意。
“好了,我要拍了,笑一笑。”
四人的合照拍完,這邊又開始觥籌交錯,周音華在背後輕拍她一下:“無聊的話就去找那邊的小輩們玩,這種宴會我們顧不上你,不用太拘謹。”
雲想終於有了喘口氣的機會,從顧睿明和周音華身邊走到餐桌前。
大廳的三角鋼琴後面,莊渡和紀伍越探頭朝她比了個手勢,雲想端了杯水走過去。
紀伍越看見她就嘖嘖稱奇:“原來你和顧知妄真住一起,在這裡看見你還有點奇怪。”
“八百年前就住一起了還奇怪個屁。”
莊渡手裡也端了杯喝的,看見跟在後邊面無表情的顧知妄,幸災樂禍:“就知道他逃不過這一劫,頭一次見過生日先斬後奏的。”
“你們倆早就知道?”雲想小聲問。
“怎麼可能。”莊渡說,“我們倆也是今天才知道要來顧家,下午找他確認,結果這人直接被關起來了。”
“顧叔叔也是怕他跑了,以前不是也有過一次......”
雲想抬眼:“有過一次什麼?”
“用過生日當藉口,趁這種場合談生意談合作唄。”
“大家都一樣。”紀伍越大咧咧道,“我爸和我大伯年年都這麼搞,加上我表哥的生日,我們家一年辦好幾次宴會,煩得很,顧知妄已經算幸福的了。”
莊渡拿起手機拍了張照片:“發給石鳴驌看看,最想來湊熱鬧的人來不了。”
這人還拉著紀伍越和雲想要自拍,橫生出來一隻舉著螢幕的手,把顧知妄的視線都引到了放置鋼琴的角落。
雲想被迫跟著合了好幾張影,往後退了一步,沒注意這裡比別的地方高出一截,她正要憑借良好的平衡能力站穩,結果忘了今天鞋跟有些高,右腳磕在臺階後方。
踩空之際,腰側被人扶了一把,雲想一驚,伸手扶著鋼琴忙不疊站穩。
在她身後,比低音黑鍵還要磁沉的聲音在耳邊道:“這都能摔。”
熟悉的冷嘲,雲想收回嘴邊的道謝,走回臺階內側。
顧知妄跟著過來,看了一眼她裙子上繫腰裝飾的綁帶。
她今天穿了一件絲緞材質的羽白長裙,有點像舞鞋的光滑緞面,細膩潤澤,腰身還交錯著繁複漂亮的綁帶,更顯不盈一握。
剛才一時驚慌,盤起的長發落下一絲搭在臉頰上,黑白映襯,反差極強。
鎖骨凹陷處精緻嶙俏,肩若削素,露在外面的肌膚像脂玉,用盡詩情畫意也形容不出難得盛裝的驚豔。
顧知妄手心微灼,挪開視線,漆眸挑了挑:“你們很開心?”
他目光落在莊渡手機螢幕上的合照,眼尾映照一絲鋼琴反射的水晶燈光,分不清是眸色深黑如墨還是輕曳出的諷刺更礙眼。
“知道你心情不好。”莊渡收起手機,“大家可是給你準備了豪華成年禮,你這次生日得賺不少,送禮都得排隊。”
“我稀罕?”顧知妄話語帶著厭煩。
“不識好歹,哥們兒給你買了塊表,都快傾家蕩産了。”
“我小傾一把,限量版球鞋。”
莊渡從桌上拿了杯香檳,遞到顧知妄手上:“no aho是不是能改名了?生日快樂。”
紀伍越也碰了碰杯:“飲料代酒,生日快樂,兄弟。”
雲想也拿起自己剛才的水杯,跟顧知妄手中的香檳杯碰了一下。
清脆的玻璃杯壁碰撞,聲音甜潤利落,顧知妄凝到現在的眉目終於冰雪消融了一些,像極了冰山破開一角,只不過馬上又隨著找過來的聲音重新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