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雲想看向對方,“希望你以後路見不平的時候,不要打那麼重,讓顧叔叔和周阿姨知道就不好了,你去bar街的事也藏不住。”
“不用你管。”顧知妄煩道。
畢竟對方剛幫了她,雲想不跟這人一般見識。
見他在活動右手,她拿起手機照亮,湊過去看:“你受傷了嗎?”
“沒有,別瞎照。”顧知妄把手機拍開,不自然地收回手。
雲想只當自己又哪裡戳中了對方敏感的界限,坐回去,跟對方保持涇渭分明,中間的書包就像三八線,有形無形中都在分隔他們的距離。
古怪的氛圍一直持續到車停在別墅區。
顧知妄不能走大門,雲想特意讓司機繞到後面,拎著包跟對方一起下了車。
“你跟著我幹嘛。”顧知妄進了別墅區後面的門禁,發現身後的人亦步亦趨跟他進來,腳步一頓,“走你的正門去。”
雲想實話道:“我想看看你怎麼翻牆。”
其實是怕對方手疼忍著不說,強行逞能。
顧知妄似笑非笑:“想偷師?學了你也翻不過去。”
“我又不像你一樣有門禁。”雲想平靜地說出紮心的話,“我可以隨意進出大門。”
顧知妄眉尾一揚,抓住圍牆外兩米多高的樟樹樹杈,沒怎麼費力就三兩下跳了上去,坐在圍牆上俯視她,眼神囂張:“看到了?你又上不來,還不快走。”
雲想本來看到對方右手自如,準備繞一圈回正門,聽到不客氣的語調,索性停下腳步,把背後的書包拋上圍牆。
顧知妄下意識伸出一隻手去接住,轉頭就看到對方二話不說上了樹。
“你......”
雲想動作不太利索,但勝在身體輕盈,她還記得顧知妄剛才每一步踩實的位置,小心地手腳並用,還能注意到自己的衣服不被樹杈劃破。
等上到跟圍牆同等高度的最後一個樹杈,她拍了拍身上的落葉,準備最後跳上圍牆。
顧知妄眼疾手快把手裡的包扔進牆內,準備在對方跳過來的時候伸手去扶,沒想到雲想跳過來,腳尖如蜻蜓點水,身形晃都沒晃,穩穩踩在腳下狹窄的圍牆上。
“我練了十幾年的跳和平衡。”雲想認真道,“不要小看別人。”
顧知妄勾了勾嘴角,嗤笑一聲:“一句話的仇都要記。”
他不再管對方,踩著牆內的樹徑直跳下去,裡面的樹沒那麼多分岔,他落地後抱著胳膊,看熱鬧似的抬頭:“下來吧。”
雲想瞥了一眼旁邊光滑的杉樹,心裡已經隱隱有些後悔剛才為什麼要爭這口氣,明明可以光明正大走大門,偏偏跟顧知妄像賊一樣上牆爬屋。
她還在思考怎麼下腳,地上的人眼神悠悠地停在她身上,開口還是熟悉的嘲諷。
“還不下來,準備今晚睡在牆上嗎?”
雲想狠了狠心。
......還是沒狠下來。
她怕直接跳下去崴了腳,只能略顯笨拙地背過身去,用腳去夠牆上凸起的磚塊,然後踩上杉樹唯一的一根樹杈。
顧知妄沒了耐心:“你直接往下跳。”
雲想謹慎道:“我明天還要去跳舞,不能受傷。”
“你磨磨蹭蹭,等胳膊沒了力氣更容易掉下來。”顧知妄憋了口氣,認命道,“跳吧,我接住你。”
雲想對他是百分百的不信任,誰能保證這人會不會關鍵時候收手看她摔下來。
她換了個姿勢,手腳並用往下爬,快要成功的時候,樹皮突起的一個小杈“咔嚓”一聲斷裂。
雲想右腳踩了個空,驚得脫手掉了下去。
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她被顧知妄接了個滿懷。
背後是線條緊致結實有力的手臂,秋夜的冷空氣混合著對方身上泠然的氣息,像杉樹葉碾碎在濕潤的露水中,清冽幹淨。
顧知妄離她很近,溫熱的胸膛微微震動,頭頂的聲音帶著絲易察覺的低啞,呼吸灑在耳邊,熱氣比手心還燙。
“接住你了。”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