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妄眯了眯眼。
“行。”他煩躁地揉了一把頭發,繞過她先行下樓,“你在我就走。”
保姆從廚房出來對著他的背影喊:“不吃飯啦?”
顧知妄隨便揮了揮手就走出大門。
雲想在心裡想,炸藥桶、炮仗精。
原本她還在猶豫下次去崇裕街要不要換條路走,免得又在店門口碰上對方那幾個朋友,現在就沒什麼好猶豫的。
她和顧知妄再次恢複到相看兩厭的狀態,偏偏期中考試還倒黴地跟對方分到一個考場。
鹿綺看了一眼她的考號:“我們考試都是按成績分考場的,你轉過來沒成績,就自動分到最後一個考場。”
三樓尖子生紮堆,天上人間,二樓不上不下,一樓差生雲集,俗稱巴士底獄。
雲想下定決心:“這次一定考出去。”
“下次你考去二樓,這樣我們就近多了。”
一旁的文晴跟著數了數跟雲想同在一個考場的其他考號:“跟你一個考場的還有李柏豪,顧知妄上回考試就做了數學和物理,這次也去巴士底獄了,搞不懂他這是圖什麼。”
說這話的時候,某人從她們面前經過,筆揣在兜裡,兩手空空先一步去了考場。
雲想揹著包下到一樓,進去後略過顧知妄走到後排。
她是這間教室的最後一個座位。
一進教室,整個考場大部分人的視線就跟著少女緩緩後移,眼睜睜看著對方走到角落坐下。
最差的考場大多都是混不吝的男生,乍一看見雲想都有點詫異,以往最後一個位置都是年級倒數第一才坐,沒隔多遠就是衛生工具和牆角。
少女側臉白皙,薄胎細釉般凝膩,連陽光都偏愛她,坐在灰撲撲的角落像是坐在殿堂。考場裡喧嚷的嬉笑聲都放低了許多。
雲想開啟語文小冊子平心靜氣,沒給左前方的某人一個眼神,等到發卷之後就投入到全場只有她一個人嚴正對待的考試中。
顧知妄看見試捲上密密麻麻的方塊字就頭疼,隨便填了幾個空就趴在桌子上補眠。
等到監考老師提醒還有十五分鐘交卷的時候才重新直起上半身。
跟他一樣百無聊賴的人有好幾個。
即便最差的考場紀律沒那麼森嚴,他們也不太敢在監考老師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的作弊,主要是大家都一個德行,做題胡編亂造,不會的題抄都懶得抄,逮住還要被扣分通報。
對待考試態度消極,搞一些其他小動作還是可以的。
十班的李柏豪撕了張紙條悄悄扔過去,問顧知妄中午吃什麼。
顧知妄寫了幾個字隨手往右後方,紙團略過李柏豪的後背,蹦到雲想桌面,隨後又掉到她腳下。
兩人位置相鄰,中間隔著個過道,紙團能越過桌子蹦過去,著實角度刁鑽。
雲想正寫著作文被打斷,看了一眼腳下的紙團,李柏豪無辜地指了指顧知妄。
“始作俑者”也看向角落。
眼看監考老師就要轉過身來,雲想彎腰撿起紙團。
就在他以為對方會扔回來的時候,紙團以完美的弧度,幹脆利落地進了垃圾桶。
“......”
顧知妄目光一頓,隨即收回視線。
劃破對方兩雙鞋,對方扔他兩萬的吉他,被吵得睡不著覺,早餐煮破的餛飩全盛到他一個人碗裡,今早嗆了幾句,現在扔他紙條......
他轉了轉手中的筆,圈起正正好好出現在試捲上的成語。
睚眥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