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可以點歌?”她問。
服務員用下巴指引她看向中間的駐唱臺:“唱完上半場顧客點歌,但是我們主唱比較任性,得從你們點的歌裡挑自己想唱的唱。”
雲想這才意識到自己被紅毛給糊弄了。
對方只說點什麼都行,沒說點了就一定給唱。
想成為那個“幸運觀眾”就得乖乖坐到上半場結束,這中間顧客等都等餓了,必然要吃吃喝喝消磨時間,老闆穩賺不賠。
雲想看了一眼時間,離八點還有兩分鐘的時候終於有人上臺除錯裝置。
紅毛先一步上來坐在架子鼓前,其他兩人拎著貝斯和吉他朝卡座的顧客隨意招了招手,引發一陣歡呼聲。
等到最後一個人站在佇立在地上的話筒前,臺下的激動已經達到最高點。
“n.a!n.a!n.a!”
熟客們在喊樂隊的名字,臺上的主唱像是習慣了未演先熱的氣氛,扶著吉他調整了一下話筒位置,逆著光,半張臉隱匿在暗色中,黑眸深邃,鼻樑高挺,一身黑衣,外套不羈地敞開,更加恣意野性。
顧知妄撥了一下琴絃,朝身後點了點頭。
隨著手腕有力地往下一掃,鼓點、電吉他、貝斯墊音先後有節奏地響起,從音響中震出。
那些自由的、跳躍的、沸騰的音符,在這片空間橫行霸道,彷彿要吞噬一切枯燥寡淡,跟年輕人舉杯碰出的液體一起火花四濺。
叢第一個音符迸出開始,雲想的目光就沒辦法從駐唱臺上移開。
某人像是天生不知道緊張是什麼東西,每一個音都穩穩地踩在調上。
彈吉他的姿勢隨意散漫,站得卻頂天立地,手持武器一樣天不怕地不怕。
店裡氣氛高昂,上半場很快就過去。
雲想還沒回過神來,服務員就開始去每個卡座前詢問顧客的點歌曲目。
石鳴驌趁三人喝水的間隙,再次確認吧臺單人座的那名少女沒走,朝幾人炫耀:“我剛出去抽了根煙的功夫還兼職拉客,拉到個美女,牛不牛逼?”
紀伍越來回張望:“哪兒呢?”
“就吧臺那個,特純,腿特長,我敲著鼓都帶勁。”石鳴驌拉著眾人過去,“走走走,問問她要不要點歌。”
顧知妄喝了半瓶水,含了顆喉糖潤嗓。
莊渡看著那兩個人繞過半個場子去往吧臺,把獨自坐在位置上的少女團團圍住,活像八百年沒見過美女。
“石鳴驌這個狗東西,那女孩一看就是高中生。”
顧知妄嘴裡都是辛辣刺激的薄荷味,頭都懶得抬,不感興趣地調背帶長度:“雖狗但慫,放心,他不敢來真的。”
“我看這次挺真的,這貨臉比頭發還紅。”莊渡努力眯起眼睛看,“哎,你別說,確實挺漂亮。”
顧知妄被使勁拐了兩下,這才抬眼看過去。
在看清女生長相時,表情空白一瞬。
他怎麼也沒想到,亦園這位最熟悉的陌生人會來no aho。
莊渡沒注意,還在說:“搞得我都想過去聽聽他們在說什麼了,一起過去?反正還有五分鐘,去湊個熱鬧......”
顧知妄看到石鳴驌給對方指了指駐唱臺,雲想順著方向望過來,正好跟他對上視線。
說了半天旁邊的人都沒反應,莊渡給了顧知妄一胳膊肘:“跟你說話呢,過不過去啊?”
見對方表情不對勁,狐疑道:“怎麼,你們認識?”
“你也認識。”顧知妄吐出幾個字。
莊渡“啊”了一聲,尋思半天也沒想出來自己在哪見過。
顧知妄沉默片刻,還是給了提示:“在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