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搖頭,說:“我沒見過他。”
藤原千人輕觸那張照片,笑容中透出一絲恐怖。“他是現任盤星教的教主,夏油傑。三天前,他宣佈脫離高專,而這次的詛咒暴動正是他的策劃。據我們掌握的內部情報,他與你姐姐有親友關系。”
因此,與高層有往來的政界要員們誤以為咒高出了叛徒,紛紛切斷了資金供給,並要求他們立即肅清流言,解決詛咒暴動事件。
藤原千人稍稍斜靠,靠近惠,語氣一轉,低聲說道:“惠君,這世上有許多你不瞭解的人,即便是同胞所生、一同長大,你也難以洞悉他人的真實靈魂......你真的瞭解你的姐姐嗎?清楚她這些年所做的事情嗎?”
惠抬眼,正好和藤原千人深色的瞳孔對視上,他的眼中明晃晃的敵意,直白到令藤原千人發笑。
“撒謊乃人之本性,多數時候,我們甚至難以對自己坦誠,更何況是親人,在你眼中的姐姐或許溫柔善良,總是為家人著想,但這可能並非她的真實一面。”
他從檔案包中取出一疊資料,抽出幾張擺放在桌面上。
是有關[夜逃屋事件]深入調查的彙報,那些字眼像是蚊子一般瘋狂的往惠的眼中鑽。
“四年前,新宿區內突然出現了一個壟斷了□□所有資金的組織,無論什麼錢,經它手都能被洗“幹淨”,於是它迅速壯大,五年間積累了巨額財富。
可就在去年,組織發生巨變,領導人突然失蹤。此後群龍無首,手下人爭奪財産展開廝殺。隨著內鬥升級,組織徹底瓦解,殘餘之人逃往墨西哥。
而最離奇的是,這個消失的領導人創立組織時才十五歲。建立組織似乎是為了做實驗,驗證金錢對人的誘惑,就像孩童玩弄蟲子一般。”藤原千人緩緩講述著資料上的這些檔案內容,觀察惠的反應。
可那少年澄澈的黑眼睛靜靜地看著他,像是在聽一個無關緊要的故事,沒有多少波動,藤原千人心中閃過一絲詫異。不過,情緒消失的很快,隨後,他接著說道:
“惠君,那個領導者,就是你的姐姐。”
......
惠忽然想起,他曾問過爸爸一個問題:你知道姐姐在幹什麼嗎?
那不只是簡單的詢問,而是質疑他是否盡到了做父親的職責。
不是讓她衣食無憂就行,還有教導她,監督她有沒有做不好的事。
甚爾的回答相當寵溺,甚至稱得上是縱容。
惠望著一車車物資隨著卡車進入地下工廠,他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那天與夥伴們救下的那車女人、重卡的型號以及瓜果的香氣,歷歷在目。
他知曉,裕裡的認知與他們不同。她的眼中沒有“同類”概念,只有家人與他人。
“惠君,這些事情,你清楚嗎?”
惠搖頭,他沒有言語。
不清楚嗎?可那些記憶裡的細節,全都在提醒著他,他應該明白。
“惠君,溫柔可能只是一層偽裝。不要被迷惑了,你的姐姐正試圖危害咒術界。她利用社會規則謀取私利,想要公開我們的存在。打破這個體系會導致很多普通人失業和失去保護,包括你的老師五條悟在內,他也是這個體系的一員。我們與政府緊密相關,所為皆是為了保護民眾,你能理解嗎。”
藤原千人沒有得到回應,但他並不急躁。類似的話語,他可以每天都來複述,不斷地洗腦,加強他的記憶,直到他為此動容,他們有的是時間。
藤原千人換了個姿勢,想要握住惠的手,少年反應極快地躲開。
惠總覺得這個男人像是那些擅長利用他人心理的講師。
“謝謝,不需要。”
他冷靜道:“如果我的姐姐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那必定有其緣由,而她的出發點,一定是為了我。”
惠無需再解釋什麼,也不用這些人理解他,對他報以善意。
無關之人的愛和恨都沒必要,遠不如家人來的重要。他所感受到的,唯有姐姐的愛而已。